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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年前我在华为,说说那些陈年往事-U学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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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个40岁以上的中年人,或许会有这个体验:平凡依旧的某天,突然从同学、七大姑八大姨、或者报纸电视网络上,发现你小时候一起穿开裆裤的小伙伴如今大富大贵了。然后当这个人的信息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时候,你会指着他对旁人说:“瞧,他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就认识他。”是不是还要带点若隐若现的小情绪?
这种体验我在华为身上成功的找到了。华为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此处略去一万字情绪,参考上一段)。
1995年我在华为待了半个月,记得华为当时有800多员工,和现在十几万人比,那会他的确在穿拉裆裤吧!对了,那会华为的大菊花比现在茂盛,花瓣多的很咧。
当时我在国企卖程控交换机,大家销售不力,打不开市场。因此从社会上聘用了一位销售经理。销售经理兴冲冲上任,未几,将疯。某日痛彻心扉的跟我们说:“你们看看你们自己,年轻轻的大学毕业生,成天就知道挖地雷打三国扯犊子,你们就不为你们的未来想想?想混到啥时候!我已经跟公司领导谈好了,带你们这帮臭小子去一趟深圳,你们去看看人家是怎么工作的?”
“老板,支持你,雄安新区以南还没去过。”
于是我们一行十来人坐了三十六个小时火车晃晃悠悠到了深圳华为公司。
1995年的深圳和华为距离今天已经太远,现在回头看是一点都不鲜活了,跟老照片差不多。而且年代久远,我脑袋里存的照片也不多了。
我们当时见到了任总,孙亚芳孙总,还有一位姓周的总监(职位记不清,是位高管)。三位老总说了什么全忘了,只记得我们十几人坐在桌子一侧,另一侧是慈祥的任总,面目模糊的孙总和有些拘束的周总监。
这么近距离的听任总孙总讲话,机会难得吧。在华为牙牙学语的时代我遇见了你……
此后是参观华为的工作场所,仿若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宽敞明亮、整洁有序的厂房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因为和我们当时自己的国企办公环境反差过大。总之这次是开了眼界了。
当然让我开眼的不止华为。还有深圳的小(大)强!想不到我在北京宿舍里的那些不起眼的小强,在南方特区居然有这么魁梧的亲戚。它体型巨大,带大翅膀,我怀疑只要风力足够,起飞角度合适,它肯定能飞到现在的平安大厦楼顶上。如果再给它装上摄像头,就可以航拍,装上武器就可以去空袭ISIS了。大疆无人机出现在深圳我认为是有道理的,那只强壮的小强早在1995年就做出了预示。
在1995年的相册里我只翻出来这么几张照片,用一个词来总结,就是新鲜。无论深圳之于北京,还是华为之于国企,一切都那么新鲜,说不出来的新鲜。当然那会绝想不到华为能成长成今天这样。曾经坐在桌子对面的任总孙总,看似平凡,身体里居然蕴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回到北京后,销售经理趁热打铁马上模仿华为在一些省里设置办事处。我被派到东北,拜访了三省华为办事处主任,那时的华为人还是比较谦恭的,也许是因为我们是合作伙伴?总之不是后来的那种咄咄逼人。

1995年跟华为的近距离接触算是初体验,懵懂。到了1999年我终于全身心的体验了一把华为,用整个身体去拥抱华为,深入,探索,折腾,一会太极,一会八卦,一会散打……与初体验又有大不同。现在回味起来,依然有痛苦,有兴奋,有低谷,有高潮,有怀念,最重要的是悔恨(你懂的)。
1999年之前我已经离开国企在一家欧洲公司服务了两年多,当时该公司风雨飘摇,员工们人心思动。我和几位同事一起去华为应聘。面试结果只有我一个人成功了。不是我有多牛气,是我有好运气。
面试我的是北研所的一位领导,拿起我的简历看了两眼,突然问我:“你认识某某吗?”
“认识,大学我们一个寝室……”
“他爸是我的导师……”
我在心里呼喊着:师兄~~~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师兄把简历丢在一边,我俩开始历数某某当年在大学里的光辉事迹。
最后聊到入职的事。因为我应聘的部门在深圳,所以我提出来要留在北京工作。倒不是我有多喜欢北京,是因为当时我处于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的阶段,正是追女朋友最关键阶段,我担心两地分居,那会又没有微信,沟通不畅吹了怎么办?!
前一阵跟华为的老同事开玩笑,他说我为啥离开华为了?因为我不符合华为要求。我觉得他说得有理,从爱情价更高的价值观上我就不合格。任总是曾经劝一位副总选择事业放弃老婆来的吧。
师兄还是给力,答应我去深圳两周就回北京。给力!
两周,小意思。带着几件老头衫我就飞赴深圳。
再回北京,已是九个月后。

上班第一天中午,饭后百步走完毕,回到大办公室,发现灯全黑,办公桌下的缝隙隐现出一个个同事躺倒的身影刘美希,居然都躺下午睡了。我回到座位琢磨着:有这么困?我就不睡,看看有啥后果。
好像没啥后果,到了下班,我依然精神抖擞。收起电脑,回宿舍玩起来帝国时代。
我反应比较慢,终于有一天我发现下班的时候,大多数同事依然一幅继续工作的姿态。哦,难道他们天天在加班?
天哪!怎么没人告诉我要加班!而且我明明听过经理宣布不允许加班,那这些人下班了赖着不走是什么意思?在给我难堪?无冤无仇啊。
两周后,我跟经理说我要回北京。被拒,我说谈好的两周,再被拒。好在我还有适应能力,调整好心态,安心在深圳认真工作。每天按时上下班,有事了主动加班,没事了主动下班,绝不多待一刻钟束美网。
如此到了第一次季度绩效考评,我光荣的获得一个C(当时分为ABCD四个坑,每个坑里都得有萝卜,我的自我评定是B坑)。
经理通知我后,我沉默了两天,沮丧和郁闷终于在心里化成两个大字:不服。经理我要跟你谈谈。
我主要谈了两点。
第一点:“经理,在原来那家欧洲公司,我是我们部门的南波万,为什么到了你这就变成C了?”
第二点:“经理你知道我是谁招进来的吗?你给我打C,不是给他难堪?”
经理听了我师兄的名字沉默不语。
这次谈话以后我再也没有得过C。不知道是谈话的效果,还是我工作做的还不错。
真诚的说,这次谈话给经理带来什么影响我不知道,但确实给我的心理留下了阴影。我觉得谈话内容有点无赖,不是我的风格啊。难道是重压之下,整个人都变态了?这种对自我人格的怀疑陪伴我整个华为生涯。此言不虚,绝非戏言!直接后果就是,我在华为工作期间心理压力山大,总担心自己表现的不尽如人意,那样岂不正证明了我的人品问题!
离开华为以后,我偶尔还会想起这次谈话,虽然已经没有那种压力,但还有心结,觉得是个污点。直到最近看了一篇文章,描述明朝良相徐阶斗倒严嵩的故事,我才心下释然。我但心有良知,在现实生活里用些变通之法,也是不碍事的。

我没有赶上华为的顶峰,但我参与了华为在移动网络领域的扬帆起航。华为2G网络的头两张网的建设,我参与了之一。我一口气在甘肃工作了四个多月,99年底才回到深圳。
我们部门派了两个人去甘肃,一个是我。很幸运,另一个人是我在华为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甚至可以说是最好的朋友,我俩臭味相投。加上可以离开气氛压抑的部门,这次甘肃之旅完全是以一种轻松愉快的心情开始的。
我俩一到兰州就住进了兰州饭店的主楼,而且是一人一间房。兰州饭店一共有三栋楼,主楼条件最好,也最贵。第二天项目经理片段(姓杨,这里就叫他杨项目)就来了,委婉的让我们搬到更便宜的副楼,而且要两人一间房。
不过有好友相伴的日子极其短暂,不到一周他就回去了。从此我又陷入了神经紧张状态。
大家都是第一次参与GSM网络建设,普遍没经验,因此都小心谨慎,同时压力巨大。
大家每天要解决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随时往深圳总部发工作报告;时刻小心不要犯错,或者犯了错不要让别人知道,否则会被其他部门同事投诉到领导层;还要面对客户的各种挑剔和抱怨(客户很不满自己的网络设备从外企换成了华为)。种种这些都是大家以前很少遇到的,结果一个个都神经紧张。
记得有次在武威客户机房,一个同事忘了穿鞋套就进了机房,杨项目火眼金睛早看在眼里,也许是担心被客户发现,估计他当时感觉头上金箍一紧,一口老血将出未出之际,强用内力生生憋出一句:“滚出去!”那同事听了,低眉顺目,身体弯成猫状,默默退了出去。
毕竟是我们大华为,同志们个个都是干将,这种忙乱的状态并未持续太久,大约一个月左右基本走上正轨。
我再也没有看到杨项目让自己同事滚出去,不过他还是惹毛了我。
杨项目有次请几位项目骨干吃饭,酒过三巡金毛球,杨项目进入指点江山模式。还好他没想起来评价毛爷爷,但他评价了我的经理,总之是没什么好话。咱是个知里知外的人,关起门来可以跟经理撕逼,但是出去了就坚决维护自己的经理。杨项目口沫横飞,渐入高潮,没注意到我以脸色阴沉,我猛然一拍桌子,“说啥呢!”酒桌上气氛立刻凝固,片刻,杨项目挤出一丝笑容敬大家一杯酒。这事在大家干杯声中算是过去了。
此事过后,杨项目好像就在我的记忆中消失了。
在没有杨项目的日子里,天空总是很蓝,日子总过的太慢,加班总是愉快的到深夜,我为自己带盐,不需要别人指指点点。

我的工作性质决定我要跑遍华为片区内的所有市县,甚至乡镇。兰州办事处派给我一辆皮卡,和一位司机。我在华为期间最放松最愉快的日子来了。
我管司机叫小胜,我们年龄相仿。他老家在武威,我们去武威出差他正好可以当向导。
当时在武威驻扎着一大票华为工程师,感觉多数人之间并不是很熟悉。一大帮年轻人血气方刚,没有工作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呢?
我偶尔还是有点小乐趣,我有本地人司机小胜嘛。在武威的话小胜平时就住自己家里,但有次晚上小胜跑到宾馆找我,要带我出去解解闷。小胜开着车,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居民区,把车停在角落里熄了火。小区里灯光昏暗,只有门口的发廊灯光明亮。我俩坐在车里隐藏在小区一角的黑暗里,像在潜伏。我问小胜在干什么,小胜说一会你就知道了。
我们去的那个时段,发廊生意冷清,无人出入。大约快十点时,发廊门口闪出一个人影,出来一个女子,慢悠悠的向我们这个方向走来。由于距离较远,而且灯光昏暗,并不能看清她的长相。但是小胜看到她后立刻把车窗摇下来,等她走近些,小胜大声的跟她打着招呼。那女子听到声音似乎吓了一跳,原地站住,肯定是没想到黑黢黢的角落里停着车,车里居然还有人。片刻后,女子好像回过神来,答应一声慢慢走到小胜一侧的车门边。这时我看清了她的长相,大约三十出头,面相端庄。她发现除了小胜,车里还有个陌生人,目光闪烁的打量了我几眼,然后冲着小胜挤出一丝笑容。也许是因为有我这个陌生人在高广泽,他们简单寒暄了一会,女子就跟小胜告别,顺着车头的方向走去完现术。等她走的稍远,小胜低声跟我说:“她离婚了,现在单身。你今天就住她家里怎么样?”“别闹别闹。”我有点意外。“我说真的呢,她肯定同意,我跟她说一下,你跟着上楼就行。”小胜说完,打开车远光灯,女子完全被车的强光笼罩,她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我们。小胜关了大灯,对我说:“你看到了吧,等你呢,呵呵。”我也嘿嘿的笑着说:“拉倒吧,我可不去,咱换个地方转转吧。”小胜露出不相信的表情:“你们华为这帮小子都不消停的,你甭不好意思。”“不是不好意思,这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小胜有点可惜的样子,带着我离开了这里。
小胜说你们华为这帮小子都不消停,确有根据,虽然有点以偏概全。
还是在武威,有次下班后,我们几个相对熟一点的同事结伴去当地唯一一家迪厅嗨皮。结果进去我们就尴尬了,我们和另外一个同事邻桌而坐,赫然发现他身边有一青涩美女。该同事本来正襟危坐,显然跟美女还不熟悉,可能尚处于小尴尬阶段,等他发现我们就在他附近,立刻变得大为尴尬。他扭过头跟美女说了句什么,也不跟我们打招呼,带着美女转身离开了。
对这事我们也不惊讶,甚至都懒得去议论,因为大家早就见过玩的更牛的同事。
该同事姓刘,印象中刘同事在工作中比较爱出风头,喜欢指手画脚。我对这样的人一向鄙而远之。
华为出差住宿一般都是两人共享一间房,因为小胜住在武威的家里,我有幸得以独霸一间房。某天晚上,我抱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敲报告时,听到敲门声。来人是同事,开门见山表明来意:“今晚在你这住一晚呗,我那有情况了。”我热情相迎:“没问题没问题。你那出什么情况了?”“刘同事跟我同屋,这厮花钱找了个长期的临时女朋友,今晚来过夜,把我撵出来了。”“我去,还能这么干,那你得经常出来借宿了……”
彼时我还是个一身正气的年轻人,刘同事这种行为让我在心里直接给他贴了个标签:小混混臭流氓。
后来在工作上我和刘同事还有过一次交锋,结下了梁子。后文再叙。
离开荷尔蒙暗中涌动的武威同事们,我和小胜去了白银。也许是一路风尘都未驱散那股强大的荷尔蒙,到达白银的第一件事,小胜带上我和几个白银同事晚上又出去采风了。
这次小胜把车开到一个公园门口,并不熄火。大晚上的灯光昏黄,但能看到公园明处暗处都有很多人活动。小胜说:“这地方叫他金三角。没有毒品啊,有很多学生妹。”我们感觉有趣,听小胜继续说下去。
“哎,学生妹也挺可怜的。家里都穷,得自己赚学费生活费。她们白天在饭馆当服务员,晚上就来干这个。”正说话间,有个学生模样的女孩慢慢走向我们停在马路边的车。小胜见了说:“怎么样,你们谁愿意?就把这个带走。”大家听了就嘻嘻哈哈的互相开着玩笑,这时有两个同事说你们等着,我们下去问问她。片刻之后,这两人回到车里神神秘秘的问:“你们猜带走她要多少钱?”“多少钱?”“只要四十!”不开玩笑的说,赵雅倩当我听到'四十'这个数字,心里一阵悲凉。在进入新世纪的前夜,夜幕下居然还有如此卑微的生活状态,尤其这还是一个正是豆蔻年华,有着新世纪曙光般年纪的学生。我跟小胜说:“我们回去吧。”“才四十,不想想?”“于心不忍,回去吧。”我们的车慢慢开走,那个女学生在后面快步跟着。我似乎能体会她此刻眼瞅着一天生活费飞走了的心情。
自此之后小胜再也不提带我到这种地方采风,也不去发廊潜伏了。我们俩愉快地奔向了美丽的甘南州,去欣赏大西北的自然风光。

我们两人一皮卡,奔驰在甘南州不断变换的景色里。
在海拔4000多米的盘山路上,一侧是高山峻岭,另一侧是悬崖峭壁,感觉我们就在刀锋上行驶。在这个海拔上还会遇到突然的降雪,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飘雪,再望向几米外刀削一般的悬崖,心里升起对大自然强烈的敬畏。
在一望无际的高原上奔驰,公路两侧的草地上稀稀落落的绽放着一朵一朵白色的小帐篷,像草地上散落的蘑菇。远处的蓝天下雄鹰盘旋,给草原平添一丝苍凉的气息。
在去迭部的路上,需要穿过一片峡谷。两侧是高耸入云的山峰,暗青色的山石透着冷峻。公路旁是一条清澈的溪流,沿着山脚蜿蜒而去。好像我们是在一条地缝里穿行。
除了自然风光的秀美,我也领教了一下本地人的淳朴。
玛曲是黄河第一弯,向东奔流的黄河在此处由西向东调转方向,形成了黄河九曲的第一曲。与印象中浑浊的黄河不同,玛曲的黄河清亮纯净。
本地人的性格也似受到玛曲的洗涤,也一样淳朴。
在玛曲我们得到了本地客户的接待,一位藏族客户热情的请我俩吃了一顿本地大餐。藏族大哥很健谈,可能是因为见到了来自外地的汉族人吧,他向我们介绍了很多藏族风俗。比如他说起了本地丧葬习俗。对此,我只听说过藏族有名的天葬,但他说他们这里实行的是水葬,可能跟守着黄河有关吧。他继续介绍说,因为采用水葬,所以他们这里人从不吃鱼。这一点我表示理解,毕竟世世代代的亲人们、乡亲们是葬身鱼腹的。在我表示理解的大概五分钟后,服务员端上来一条做熟的大黄河鱼。藏族大哥说这是给你们点的,你们吃吧。你说我是吃呢还是不吃呢?反正我现在想不起来到底吃没吃。
甘南还有一处不能不提,要不然会有人以为我一定去的是假甘南,那就是夏河的拉卜楞寺。拉卜楞寺现今应是驴友们向往之所,但印象中在99年那里游人稀少。我对旅游一向兴味索然,对拉卜楞寺的寺庙、喇嘛皆无兴趣。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我对烧香亦无兴致,但是我礼佛,对这位两千年前的智者必须有足够的恭敬。让我心生恭敬并且印象颇深的,还有在去拉卜楞寺的路上看到的几位信徒,他们一步一叩首,态度虔诚,目不暇视。
当然可能我也不是真的对拉卜楞寺没兴趣,是因为我有高原反应了。海拔3000米足以让我整天晕晕乎乎,双腿无力。到达拉卜楞寺的头一天,我尚有力气爬上三楼的客户办公室,到了第二天我只想躺在酥油香浓烈的宾馆里睡觉。到了第三天,连司机小胜也整天困了。我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气说:“小胜你可别困啊,还能开车吗?要不我们走吧。”
我们挥别了拉卜楞寺,挥别了路边虔诚叩首的人们。向着白银进军。
去白银有很长一段路要穿越戈壁滩。多情的海子在一首诗里说:'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 空空/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但我想对小胜说:兄弟,今夜无论如何不能拥有戈壁,更不能在戈壁里关心人类,我们只关心自己,必须在天黑之前走出这里。因为在进入戈壁滩之后,小胜跟我说过,其实戈壁还是有些危险,如果不幸车坏在路上,又得不到救援,等到了晚上,冬夜的戈壁温度极低,会冻死人的。
最终我们顺利到达白银,是不是住在白银饭店我现在不能确定了。我对白银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当时的白银人民也许正被连环变态杀人案所困扰,但我们这俩过客对此一无所知。彼时【白银饭店】这首歌尚在作者腹中,要不然无论如何我也得好好端详端详白银饭店。
白银这个城市在我的记忆里几乎一片空白不朽的园丁。我们离开后听说一股强烈的沙尘袭击了这座城市育狄差。一个拥有着圣洁名字的城市被黑压压的沙尘,从我的记忆里抹去了。

在离开白银的路上我终于又听到了组织的召唤,项目经理要求我奔赴武威的民勤,与工程安装人员一起去那里解决网络问题。
那会华为移动网络刚刚起步,作为后来者,容不得任何闪失,每个工程师当然也是压力山大。民勤的网络问题原因未知,因此项目经理要求相关人员都要去现场,务必迅速找到原因,并快速解决。很自然的,每个工程师心里多少都有些紧张,唯恐是自己的责任。我也不例外,而且更让我紧张的是,前面提到的那个刘同事也跟我们在一起,他负责安装,一路上我听他话里话外说问题的责任应该在我这里。在去民勤的路上,我基本不发一言,脑袋里飞速的思考着解决方案。当我们一行数人风尘仆仆,夜入民勤的时候,我几乎已胸有成竹:问题的原因有九成是刘同事造成的,他安装错误。
到了宾馆开房完毕,大家上楼的时候,刘同事盯着我以领导口吻对大家说:“一会都到我房间大家开个会。”
联想起路上刘同事对我的质疑,听他如此说,我突然有一种将要被批判的感觉。我承认我也许是过于敏感了,也许是对他成见太深,当时我火冒三丈,脱口而出:“开个屁!”
我穿过周围尴尬的空气,冲进房间放下行李,拿出测试设备直奔民勤机房所在地。
我在黑漆漆的民勤街头转了一个多小时,西北冬夜的寒风让我的头脑越发清醒,我已搞清楚问题所在。回到宾馆,我带给刘同事一个不幸的消息:“刘同事星际公敌,你把天线安装返了。”
第二天刘同事跑去重新安装了一遍天线,问题就此解决。自此后刘同事态度谦恭,变成了每天围绕着我蹁跹起舞的小蜜蜂,重点就跟我说一件事:“你能不能不要写报告。报告能不能别发给我经理。”
这让我想起来小时候跟隔壁的小明一起出去玩,小明调皮拿石子追着打我,结果不小心把隔壁老王家玻璃cei了。小明跑过来跟我说:“你能不能别告诉我爸爸,别告诉我爸爸……”
好的小明,记得下次别老惦记着去找我爸爸举报我。
这种举报游戏让我很丧气,也让我每天工作都处于压力之下,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搞不好哪天就被同事投诉,买糕的!
这件小事让我回归现实。再见,美丽西北的自然风光。再见,单枪匹马的骑士生涯。我要回到狼群为了生存而战。

一晃到了年底,我在甘肃已经折腾了四个多月,项目终于可以告一段落。我从武威回到兰州,处理一下项目的事,准备回深圳。
顺便说一句,在项目结束聚餐时,杨项目又喝多了,照例又贬损了一顿我经理,我也按老规矩拍桌子让他住嘴。甘肃之行,在拍桌子中开始,又以拍桌子结束了。
离开兰州之前正赶上圣诞夜。那一夜,兰州漫天飞雪,路灯透过雪花投射一地清冷的昏黄。路上行人稀少,偶尔有小情侣嘻嘻哈哈的从我身边经过,他们是去欢度圣诞夜的吧。嬉笑声迅速飘远,显得整个城市越发宁静。我孤独的走在兰州街头,有风轻吹过,恍然听到圣诞的歌声,像一首喃喃的思乡曲,也像一首悠悠的安魂曲,忽然间灵魂的双眼就热了。我想回家了。
回深圳不久,我又听到一个消息,刘同事不做安装了,变身项目经理。华为又签了一个黑河项目,刘同事负责此项目。我经理让我准备准备,项目开始后我就去黑河。我想起了刘同事在民勤望向我的祈求的目光,我很是担心未来的黑河之行以何种方式开始,又以何种方式收场。
一个月后,我离开了华为。辞职的时候,我经理每天给我打电话劝说我留下。但我心里的孤独、委屈、压力,以及和我经理的那次谈话挥之不去,全被那场圣诞飘雪封印了。
忘不了在华为的那十个月,那时候我正是青春年少,我28岁。
现在我对自己说:原谅我,在大好年华里的懵懂无知。
本文作者:浮世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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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dmin | 分类:全部文章 | 浏览:110 2019 07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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