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岁女生跳楼事件：多少悲剧，只因没说“我懂你”-书单

今天，书单君和大家讲一件让人心痛和愤怒的事。
虽然我们并非直接当事人，但从它的教训和启示来讲，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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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0日，甘肃庆阳姑娘小奕从百货公司的8楼跳下周阿雨，结束了自己19岁的生命。
她生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讲给当时营救她的消防员：“哥，我突然间清醒了，谢谢你，我要去天堂了，天堂一定很美。”

天堂是否很美不知道，但人间足够丑陋。当书单君看完了这件事的始末，我气得牙根痒痒——
小奕是庆阳六中的一名高中生。2016年9月5日，她因突发胃病，被辅导老师安排在公寓楼宿舍卧床休息。
不幸的是，她当晚遭到了50多岁的班主任吴永厚的猥亵，“他疯了般扑过来抱住我不松开……亲我的脸吻我嘴巴咬我耳朵，一直在我背后乱摸，撕掉我衣服。”此时幸好另一名老师敲门进入，吴永厚才没有进一步得逞。
可是，当小奕向学校求助时，教导主任却说“不要为难我”。报警之后，吴永厚被行政拘留了10天就放了出来。
她向当地检察院控诉吴永厚，检察院认为“情节轻微，不予起诉”。
从2016年10月到2018年1月，小奕患抑郁症曾经4次试图自杀，但都被救下。
7天前，她再次爬上了高楼，在玻璃幕墙外坐了4个半小时。然而，有围观者却冲她大喊，“怎么还不跳”“等得热死了”……
更有人在社交网络上搞起“直播”：


6月20日19时15分，小奕挣脱了营救人员的手宋医全文阅读，从楼上坠了下去。
消防员因为没能拉住她，当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而此时，围观的人群里，还有人在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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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怎么一步步走向悲剧的？
网上流传着一份小奕给法院的手写控诉书，密密麻麻的6页信纸，细节颇多，书单君认真读了好几遍。

让我印象最深的，是曾被小奕看作希望的老师、学校，甚至同学，在她遭遇猥亵后的态度。
事发后的第二天，小奕找到了学校的心理辅导室——
我几乎哭着跟王老师说了我的遭遇，王老师听后，说她解决不了，最后告诉了段主任。
这位段主任是什么反应呢——
段老师说他很庆幸我没有告诉我爸爸，而是第一时间找心理老师，因为为人父亲，是谁听了都会感到愤怒。我以为老师真的为我考虑。
他问我想怎么办，我着急学业，我说不想再看见班主任，段老师满口答应，便问我是谁笋干老鸭煲，我说是吴老师，他立刻反悔了，给我说他办不到，因为学校很难有替换的班主任，他说了好多学校的困难。他说我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希望我不要为难他。
然后，这位段主任在小奕明确表达过不想再见到吴永厚的情况下，自作主张让吴永厚来心理咨询室给小奕道歉。小奕写道：“吴永厚进门的那一刻，我就觉得痛苦不堪。”
几天后，小奕在公园再次见到了心理室的王老师——
她起先询问我最近心情如何。后来劝我回学校，当看到我一直心情低落时，竟说了句她觉得事情本来没有那么严重，又没有受到最大的伤害，是不是我小题大做了。
她本以为校长会给她一个公道，可校长的态度是——
朱校长让我爸在外面等我，他只跟我讲了他年少求学的路，并希望我能回到学校上课。
再次回到学校时，小奕发现，班主任倒是换了，可换成的是吴永厚的学生！小奕感到学校是在利用她的善良，把她像傻子一样糊弄。
而更加让她难过的，是同学们的态度——
我心急如焚，还要忍受调侃。同学都以为我过得逍遥……在朝夕相处的同学眼里，我成了得了怪病的人，每每回到班里看到的都是质疑、嫌弃的眼光。
……
这两天，关于小奕的悲剧，网上有不少评论文章。
有人主张必要时要亲手实施正义——当爹，要有动手打流氓的能力；
有人把炮口对准看客——吃人血馒头的人，那是你自己的血；
有人提醒我们不可忘记“真凶”——吴永厚必须被严惩；
还有人痛心小奕和家人没有大力度维权——别找学校撑腰，应该直接报警。
大家说得都没错。
但书单君看完小奕的控诉书却发现，有一个最基本的事情被我们忽视了：在猥亵事件发生后，小奕的内心感受和需求，被真正倾听和看到了吗？
我对此有怀疑。
学校的老师在听到小奕的讲述后，第一反应是同事关系和保护学校的利益；校长的第一反应是讲自己的故事；不了解状况的同学更是没有真正关心自己的伙伴经历了什么；在轻生现场围观的看客就更不必说了，他们永远看热闹不嫌事大。
从目前的材料中，我没看到有人曾试着用同理心与小奕共情，看到她的感受，看到她的需求，表达出对她内心感受的理解月野定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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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听一个人的感受和需要有多重要？和大家举两个例子。
今年4月，北大中文系毕业生李悠悠撰写文章，实名举报前北大中文系教授、现任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沈阳。李悠悠称，沈阳在20年前曾经性侵北大中文系95级本科生高岩，并污蔑高岩患有精神病，致使其自杀身亡。

在这件事里，最让人吃惊的还不是禽兽教师的存在，而是高岩被性侵1年多、4次尝试自杀星空男孩，高岩的父母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高岩的母亲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回忆，有一次下班到家，发现高岩吃了大量安眠药，抢救回来后，高岩和母亲说，觉得活着没意思。高岩母亲是这样回答女儿的：“怎么没意思？理想的学校北大中文系都保送了，你多顺啊！干吗这么想？”
还有一次，高岩又表示对沈阳的厌恶九转金莲，母女间的对话是这样——
“（沈阳）一天到晚让我干事，让我收钱。”
“妈妈也是当老师的，别这么大怨气。”
“算了，不跟你说了。”
类似的事情还有。
今年3月惠东九龙峰，武汉理工大学研究生陶崇园在学校跳楼自杀。他的姐姐发长微博称，陶崇园的死，与导师王攀的精神压迫难脱干系。
从陶崇园留下的聊天记录看，他曾被迫叫王攀“爸爸”，经常给王攀买饭打扫卫生，深夜还要去“做家务”……
陶崇园其实早就受不了了，可是当他向妈妈诉苦“我感觉要崩溃了，不晓得怎样摆脱王老师”时，母亲的回答是：“再忍忍吧，能不翻脸就不翻脸，挺几个月就过去了。”
陶崇园只好无奈地说：“妈，我的心里你不明白。”

我绝无意批评高岩和陶崇园的父母，但我总觉得，如果他们能从子女的言行中察觉到异样，引导他们讲出内心的遭遇与痛苦，高岩与陶崇园的内心压力是否会减轻一些，结果是否会有所不同？
多少悲剧，其实只因少了一句“我懂你”。
19岁小奕的轻生，还让我想到了女作家林奕含的小说，《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这个讲述13岁少女房思琪被老师诱奸长达5年，最终疯掉的故事，改编自真人真事。房思琪的原型，正是林奕含本人。
她写作这本小说的用意之一，正是唤醒社会的同理心：“当你在阅读中遇到痛苦或不舒服，我希望你不要认为‘幸好是一本小说’而放下它，我希望你与思琪同情共感。”
你有选择，你可以假装世界上没有人以强暴小女孩为乐；假装从没有小女孩被强暴；假装思琪从不存在……
但是你也可以选择经历所有思琪曾经感受过的痛楚，学习她为了抵御这些痛楚付出的努力……
你要替思琪上大学，念研究所，谈恋爱，结婚，生小孩，也许会被退学，也许会离婚，也许会死胎优啦金融，但是，思琪连那种最庸俗、呆钝、刻板的人生都没有办法经历。你懂吗？

同理心，其实远不止于对性侵受害者痛苦的理解。
人的固有心理之一，就是高估自己的不幸，而对他人的痛苦视若平常。
有的时候，像失恋、疾病、被骗之类的事情发生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我们可能会觉得没有那么严重，但实际上，正是很多这种我们眼里的“小事”，把一个人逼上了绝路。
还有的时候，当得知一个人遭遇了不幸，我们的第一反应常常是给出自以为是的安慰。其实，对方真正需要的，可能只是一个让他放心讲出内心感受，并给予理解的倾听者。白纬玲
所以，小奕跳楼轻生的悲剧，给我们的最大警示，也许不是积极举报禽兽教师，或者不当冷血看客，而是重拾同理心，首先用理解而不是质疑的态度面对我们周围的家人和朋友，在他们遭遇困难时认真倾听，真诚地告诉他们，“我懂你的感受”。
如果每个人都拥有这样的善意，都能够想象他人的痛苦，冷血的看客，大概也就不会再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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