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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的入学报到日-RUC1994

1994年的入学报到日-RUC1994

(作者:法学院曾参、劳人院杨娥、中文系邢春霞、 土管系于瑞卓、人口学系李强、白玲等)
又到了9月9日,每年这个时候,都是人大校园里最热闹的时候,五湖四海的新生从各地汇集而来,满是兴奋和期待,找宿舍、领行李、购置生活必需品,重要的是和同学见面,一辈子的交情就这样开始了。
1994年的9月,很多人第一次离家,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来北京,第一次和父母分离,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外乡人……人生的新篇章从此开始,即便二十多年后,当时的情形仍旧那么清晰。我们分享几位同学的回忆贺锦斋,一起回到24年前的报到日,回到那个我们相识相知的温暖的起点。
(为保持原味,以下文字都以第一人称讲述)
01
海轮、绿皮车和没馅的馒头

我在报到日前两天就到了北京。
1994年的故乡,铁路未通,高速公路未建,出行不便。我和母亲从家乡坐海轮一天一夜到上海,再从上海坐绿皮火车一天一夜,带着一身疲惫,拖着几件行李,在暮色苍茫中到达了传说中的北京。
按照录取通知书的说明,我们在北京站坐地铁到木樨地,再转320路公交车到人民大学站下车。一下车我就认出了马路对面的人大校门。从东门进入,首先见到的就是那块日后被称为吮指原味鸡的“实事求是”石。
提早到校,原指望能在宿舍或招待所先住下熟悉熟悉学校环境,从东门寻到西门贯穿了整个校园终未能如愿。这是第一次走马观花式的感受人大,夜幕下的校园,风刮得树叶沙沙的响,匆匆行走的学生,灯火通明的教室,还有广播里播放的歌曲,挺美好的感觉。校园里暂时见不到大师,能够直观的也就是大楼了,大楼不少,但鲜有特色,与图片上见过的北大清华校园相差甚远,但是也不是很失望,因为当时感觉能考上人大也属幸运,已较为满足了。
9日上午,再度来到人大,东门进去往右的大路上就是各院系的迎新接待处,路上多是拉着行李的新生和家长。我凭录取通知书在迎新处报到,一个高年级同学在名单中核对了名字,在我的录取通知书上写下了一个号码,然后指引我去相应的宿舍楼。好像也没有什么师哥师姐热情地帮我搬运行李。我问铁路托运来的行李到何处取,有人告诉我方向,我一路向西行去,一路打听,结果走到了学八楼后一个像自行车棚似的所在,取到了行李,又重新走回东区。路上,母亲说学校太大,没辆自行车不行。
宿舍在学一楼404室,两扇楼道门将401-404四间宿舍与四楼的其他众多宿舍隔成两个区域。进入宿舍时里面无人,有一两个床铺上已经摆放了东西,铺位是报到时即确定的,我是靠窗上铺。我当时想,这张床铺就是未来四年我的栖身之所了。当时宿舍8人一间,较为拥挤,每人的个人空间就是一张床、一个铁皮柜子,还有一张翻盖式的书桌。
我正在收拾,进来一个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他极其热情地问候我,并自我介绍说自己是体育生,在人大已经呆了一年了,很熟悉。相比之下我反而是较为平淡,不算热情。我们打了招呼后他问:
“你是南方来的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
“一听你口音就知道了”
“噢”......就是那个时候,我这个浙江人才意识到自己的普通话原来是多么的不标准。

报到当天中午到东区食堂吃饭,看了看馒头的价格,心想怎么会这么便宜,大学食堂伙食真是太优惠了啊。赶紧买了两个馒头,结果咬了好几口,都没有尝到咸味,更没吃到肉馅,和母亲说受骗了。原来这也是南北差异,因为在我的故乡,“馒头”一词有字字对应的方言发音,指的就是有肉馅的包子,而在东区食堂里让我感到受骗的“馒头”,以我家乡话来表达,有一个很形象的词:实心包。
9月上旬,南方暑气未消,而北方已秋意明显。当晚住在学一楼,晚上洗漱时水龙头流出的水让我颇感寒意。宿舍同学陆续报到聚齐互相认识。我当时对大家都是抱着礼貌式的客气。当时想不到,这将是一群日后让我时时抑制不住地去想念的人。刚报到时,一个宿舍的人很团结,去食堂吃饭,到教室里开会都是同进同出贝迪奇,谁有个什么事情耽误一下的话,其他人都会等他。大家之间也很客气,狭小的宿舍里通行互相礼让,“请、谢谢”时时可闻,相敬如宾似的。当然这种客气礼貌在相熟后就永远消失了。
宿舍里s君,颇具领袖风范,声音低沉而有力,目光柔和而坚定,学识广博,言谈风趣,初见他就不由得对他心服,觉得此人日后必成大器。他召集我们召开了第一次宿舍会议,提及了很多我们根本没考虑的问题,还主持制定了宿舍规则,比如说卫生该如何如何……当时我觉得没甚必要。事实上也确实没甚必要,因为熟了以后几乎就没人遵守了。正儿八经主持制定规则的他也成了完全的破坏者,不时被我取笑或讽刺。
报到后不久的一天,在教三楼的一间教室里黄家医圈,第一次见到了班里的全体同学,第一次见到了同班的女生超级禽兽。这几十号朝夕相处的青年男女在此刻相识后,罗惠美注定了要发生许多的故事和传奇。当时,男女同学之间表面上相互打量,暗地里相互评论。后来听说,我屋那个北方大汉被女生评价为“像生产队里开拖拉机的”。
报到后的10来天基本无所事事,偶尔班级开个会,有高年级学生来看望,也有来认老乡的,宿舍里楼道里能听到各式方言。楼道里也能听到流行歌曲,比如《同桌的你》,可能不少人在想念高中的女同桌…..
9月20日是中秋节,班级里以小组为单位一起过了首个在异乡的团圆节。校东门外的电话亭排起了长队,看电话亭的胖兄妹俩面对兴旺的生意依然一脸爱咋咋地式的不耐烦。
过完中秋节,一辆辆公交车就把我们拉到河北涿州,军训开始了。
02
我想你,爸爸!

这么多年都忘不了来北京上大学前离家的那一顿午饭。
好吃的堆满一桌,一想到真的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了,我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奶奶在旁边说:“这孩子,去北京上大学,多好的事,别人羡慕都来不及呢,哭什么哭啊!”
爸爸陪我提前几天出发,他说“我也没来过北京,刚好带你一起逛逛”。出北京站,进到地铁,站在车厢里,我们盯着地铁上的路线图,然后相视哈哈大笑起来:我们真的坐反了。原来在家时,弟弟看着北京地图幽幽地说:“姐姐,你跟爸爸坐地铁是从北京站坐到复兴门再换车,找对方向啊,别坐反了,不过坐反了也没关系,环线也能到的就是多坐一会”。哈哈,我们果然没让超级厉害的弟弟失望。
那时候对年龄没有概念,现在仔细一算,爸爸那时才四十多岁,真是英俊潇洒一表人材啊。爸爸带着我逛天安门、颐和园、八达岭、长城这些著名景点,每天都是阳光明媚,每天都很开心充实。到现在还记得,有一天在圆明园,很热很晒,在路边荫凉处休息,爸爸给我点了一碗紫米粥,加上一勺白糖,到现在都觉得那是世上最好吃的甜粥。
一开学,我搬进宿舍里住,爸爸还住在人大东门地下一层的招待所。爸爸临回家那一天早上阚文聪,我去东区食堂打早饭给爸爸送过去,端着饭盒一直掉泪,进房间前才忍住不哭。爸爸故意开玩笑说:不带爸爸去食堂吃饭,是怕爸爸给你丢脸吗?我说不出话,怕一说话就哭出来,我想对爸爸说的是,我跟你一起吃早饭的话,我会一直哭一直哭,害得你什么也吃不下。
然后坐车去火车站送爸爸,进了候车室,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哗往下掉。爸爸发挥他诙谐幽默的特点,逗我说:“女儿,乖啊,别哭了,这马上就国庆节了,你要哭的话,我就到国庆节才走啊,到国庆节你还哭,我也不走了啊,没多久就是元旦了,你还哭的话,我就等着你一起回家过春节吧。”被他这么一说,我又红着眼睛笑出声来了。
我就这样在人大上学,留在北京工作生活,爸爸再也没有抽出时间陪我来过人大。他生病离开以后,接着那好几年,一到北京的秋天,一到开学的时节,我都不敢回到人大、经过东门。如今,离家二十四年,我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哭的女孩,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年轻风趣可爱的爸爸。我想你,爸爸。
03
兄弟情就这样开始了

到北京应该是一个天气很好的下午。我一个人拖着行李出了北京站,找到人民大学的接站点。上了巴士,从东门进校,在学二楼前的迎新点报到后,93级师兄肖明滋帮我把行李搬到学2-323后就匆匆离开了。
他还要赶紧去接其他新入学的男生,少不更事的我当时这么想。
宿舍里,又帅又高的吴坚和他父母用听不懂的宁波话在聊天。同样听不懂的还有我们宿舍最小的刘江和他父母的江西话。来自大胡建的吴镔那时候话不多还爱脸红,不像现在很难把发言控制在五分钟以内。另一个来自胡建的同学陈黄圣非常活跃,说是高考不小心超常发挥。低调的黄辉,我其实记不清第一次见面的印象了,我猜当时他正躺在床上看(Shui)书(Jiao),就像他大学四年里其它时候一样。我的同舍老乡周健,带我下楼到中心花园和静林商店转了一圈,置办了生活必需品。当天,周宗楚还在游山玩水,几天后我们以为他被开除了,他才穿着花衬衫拖着行李箱出现在宿舍门口。
我们宿舍这些同学,在后来的岁月里,处成了亲戚。现在有五人在北京,逢年过节经常聚会诺查丹马斯。回浙江工作的吴坚出差来京时五毒菜,往往也要聚一下。陈黄圣则时不时从地球的某个角落向我们报告他的生活或事业的新变化。周健远在加拿大,埋头做学问,聚会机会不多,但他仍然会和我们分享人生的一些重要事件,开始于1994年9月的交情,注定会延续一辈子啊。
04
第一个室友

1994年的9月9日,是我到大学报到的日子,爸妈送我到学校办理入学手续,在靠近东门的位置办理了住宿手续,被告知宿舍在学九,位置靠近学校西门,于是就拖着大大的行李箱一路往西走,一边走一边好奇地东张西望,虽然一路上实在没有什么景色可言,甚至还不如我的高中校园景色优美,但我仍是兴致勃勃,感觉走了好久好久都没到西门,于是就留下了人民大学“好大”的印象,虽然之后才知道原来人大就这么一条主路,快走的话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由于有父母陪着,再加上我一贯女汉子的性格,所以没有享受到师兄们的援手相助,记得是自己独自把行李提上了三楼,现在想来也不免有些些遗憾。
到了宿舍,只有我一个人到了,是在靠窗上铺的位置,我还兴奋地爬上去,自己铺好了被褥,那时都是统一配的床单被套,大学毕业后我还带回了家,现在已经成了家里的“文物”,始终被我束之高阁,一开始是觉得样子不好看,没有接着用,后来是不敢碰,怕一碰就会打开记忆的闸门……
之后不久在我斜下铺的成都女孩也来了,但仅仅互相问候一下她就匆匆而去,说是去在理工大学教书的叔叔家住,她是我在人大认识的第一个同学。
今年3月我去成都送走了她,就像我们的第一面,她匆匆而去,在42岁生日刚刚过完不久,在她离世前几天,我梦见同宿舍的同学聚会,她送我一支百合花,我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给她发微信没回,给她老公打电话才知道她已经昏迷了三天,过了不久就得到了她刚刚离世的消息,我当时正在开会,顿时潸然泪下,我仿佛看到二十多年前的她身穿一身白裙,伸出手,笑着对我说你好……
一切收拾好了,爸爸妈妈也要回家了,我很轻松地跟他们告别,然后自己到学校里闲逛,到学生服务部买了一些生活用品,突然有些洋洋得意,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脱离父母的庇护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宿舍只有我一个人住,当熄灯以后我先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但宿舍里漆黑一片,又觉得害怕,把窗帘又拉开一半,月光射进来,柔柔的一片清辉,模模糊糊的,这时我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哭了,于是索性放声哭起来,越哭越委屈,觉得自己仿佛被父母抛弃一样,于是我的大学的第一夜,也是我人生中第一个独自离家在外的夜晚就这样度过了,那时柔柔的月光透过窗户,抚在我犹挂着泪水的稚嫩的面庞,不记得那晚有没有做梦,梦里是否怀着对大学四年时光的憧憬与期望……
05
北方妞碰到南方仔

1994年的那个9月,我妈生病住院赵棋荣,我爸要照顾我妈,还要监工盖房子,我姐是公务员请不了假,我哥刚工作6天不敢请假,一家人数来数去,竟然没有一个人能送我上大学。我也不敢一个人从呼和浩特到北京,因为我18岁之前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离家100多公里的包头。最后还是姐夫请假送我来京。
虽然不能和父母分享新生入学的喜悦,但是我也不沮丧,因为太多新生活扑面而来,新鲜而灿烂。第一次离开家,第一次坐长途火车(虽然是硬座),第一次到北京,第一次进入人大的校园,第一次看到那块著名的“实事求是”石头,第一次和同学一起住宿舍,第一次见到知名教授……
那时的人大还属于郊区,不像现在寸土寸金。当代商城还没有建,我们住在东门边上的学三,8个女生住一间宿舍,上下床。我是倒数第二个报到的,住在靠门的下铺。上铺是纤细高挑的浙江妹子,头对头是吉林妞,湖北妞在吉林妞上铺,我对面是比我还晚到的陕西妞,她上铺是铁岭妞,铁岭妞旁边是新疆妞,新疆妞下面是山东妹子。妞是我姐,妹子是我妹子!
很快就见到男生们了!基本一个省一个人,女生基本都是北方妞,男生基本都是南方仔。还有一个男生竟然叫“郭南方”,生怕我们不知道他是南方银。北方妞碰到南方仔,还是产生了不少化学反应,当然这是后话了。
06
第一次听到家乡以外的人说话

从我家到北京需要坐20多个小时的火车,中间需要换乘一次,来到学校以后才知道,与来自西藏、需要走上三天三夜才有车坐的同学相比,我是幸运的。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好在有妈妈一路送我到学校,心里踏实许多。
我第一次是从刻着“中国人民大学”的石头门走进的校园,一进门就看见了“实事求是”的校训,如今大半辈子过去了,才知道要做到这四个字有多难,校门的左手边就是我的宿舍。
来到宿舍,一个女同学正在收拾床铺,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我叫张宁宁(玲玲)”“噢,宁宁你好!”我回应着,“不是,我叫张宁宁,宁农(玲珑)的宁”,她强调着,我看着她,一脸的无辜和无奈,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家乡以外的人说话一方嘉通。
妈妈帮我把东西收拾好,我们就来到了天安门广场,第一次来北京,一定要到天安门照张相,因为我们自己没有相机,需要广场上专门给人照相的生意人帮忙照,并把相片邮给我们,当时天安门正在粉刷,外面搭的都是木头架子,我迟疑着跟妈妈说,这样照出来也不好看呀!照相的生意人连忙说:“照不上,照不上的,放心”,说着就拉着我们站好,照了相片,所以现在我的相册里唯一在天安门与妈妈的合影背景满是木头架子。
妈妈把我安顿好要回家了,我依依不舍的把妈妈送到火车站,排队进站的队伍好长好长,我陪妈妈站在排尾,分别在即,泪水已经止不住的流,这时,一个执勤的武警走了过来,问清楚了情况,就对妈妈说:“阿姨,您跟我来吧!”于是妈妈就跟他向前边走去,我站在原地直到人群遮住了他们的背影,过了一会,武警走过来对我说,你放心吧,我已经把阿姨送到了最前边。我谢过武警,一个人坐上了回学校的地铁,开始了我四年的大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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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dmin | 分类:全部文章 | 浏览:103 2019 04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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