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珍宝岛——中苏争夺T一62坦克之战-军旅警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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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段不应该沉封的历史，那是一次战场上的生死较量，那是一页可载入史册的篇章，那是一个我军战史上的辉煌。弹指一挥，岁月流逝，悄然而去的半个世纪五十年过去了。当年，参加珍宝岛自卫还击作战的老兵们都已两鬓染霜。他们虽己老骥，但记忆犹新。每次老兵们聚会，都会回忆起珍宝岛那难忘的战斗岁月。尽管几十年来新闻报刊极少提及那段历史，有些年轻人对那起战事也是闻所未闻，我认为这也是历史的悲哀。但我们不应忘却那段历史，因为"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最近，又有战友去了北京革命军事博物馆，再次见到了我们的战利品一一在一九六九年珍宝岛自卫还击作战中缴获的苏军T一62型545号坦克。从拍摄的照片上来看，它如今似一只乖巧的乌龟静静地趴卧在那里，可在我最近的一次梦中，它仿佛又变成了一只钢铁巨兽，在张牙舞爪地向我们的战士扑来，巨轮滚滚之下，己是鲜血淋淋……。这虽然是一场梦，但又使我回想起俘获这个"钢铁巨兽“战友们所付出的血的代价。在我查找的资料及采访的记事本上，记述了这一段历史。那是无数战友们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胜利战果，那是一段不应被遗忘的历史。作为一名曾经同赴疆场的老兵，我认为有责任将采访的这一段历史公布与众，让历史告诫未来，让历史不再重演，让历史记住这些为祖国而战的英雄们！
(一)打击来犯之敌，俘获"钢铁巨兽"。一九六九年的三月，那是一个极其寒冷的冬季。我国北部边界黑龙江省虎林县辖域珍宝岛上空，突然乌云密布、炮声隆隆。从3月2日起，苏军在坦克、装甲车、重型火炮的掩护下，出动大批武装人员，悍然进犯我国神圣领土珍宝岛。遵照毛主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指示及中央军委的作战命令，我参战部队坚决进行了自卫还击，顽强地击溃了苏军数次武装进犯，打出了国威、军威。3月2日，苏军进犯遭遇惨败之后，於3月15日再次发动猖狂进攻。3月15日凌晨2时，苏军太平洋边防军区副司令谢契金下达了001号作战命令，指令苏军第57边防总队摩托化机动部队重新占领达曼斯基岛(珍宝岛)。当日，苏军共发动三次较大规模进攻，均被我参战部队击退，苏军受到重创。那辆"钢铁巨兽"就是在当日战斗中俘获的。
据资料记载:3月15日，10时10分，苏军第57边防总队长列昂诺夫上校坐上一辆T一62型545号新型坦克，并带领三辆同型坦克，冲上珍宝岛，支援作战部队，亲自指挥作战。这辆T一62型坦克是当时苏军中最先进的陆战坦克，属苏军陆军的"绝密武器"。坦克全重37吨，乘员4人，装备115毫米滑膛炮一门，7、62毫米并列机枪一挺。采用火炮双向稳定器和半自动抛壳机构，在技术上属上乘。装甲防护能力很强，炮塔前装甲厚度242毫米，炮塔后装甲厚度153毫米，车体前装甲厚度102毫米，侧装甲厚度80毫米，一般反坦克兵器很难穿透如此厚重的坦克。10时18分，当列昂诺夫带领坦克分队窜入我内河江叉时，配置在2号阵地的67师201团75无坐力炮连2排发挥了关键作用，在副连长白德安的指挥下，6班长陈亚光、炮手赵文福勇敢沉着、瞄准发射，首先炮弹准确击中列昂诺夫乘坐的冲在前面的坦克奥巴马女孩，击中其左侧车体，但坦克并未受到致命损伤，仍未失去战斗力，扬起滑膛炮，轰鸣着向前猛冲，但在我方炮火的继续打击下，慌忙中闯入我方预设的雷场，轧上了两颗反坦克地雷希特勒回来了，右侧履带被反坦克地雷炸断。刚才还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乌龟壳"，顿时瘫痪在我方内河冰面上一动不动了。此时，坐在坦克中的苏军乘员急忙跳车逃窜。肥胖高大的列昂诺夫第一个钻出坦克，也成了第一位弹雨中的靶子，没跑出几步，就被一颗子弹穿透胸部，一命呜呼。另三名乘员，驾驶员瓦连京.克雷扎诺夫斯基、瞄准手阿纳托里.弗拉索夫下士侥幸逃脱，装填手阿列克赛.库兹明被击毙。其余三辆坦克，在我火力打击下，有一辆一发炮弹钻进炮塔，但没爆炸;有一辆坦克炮管烧坏了;有一辆坦克炮塔的正面装甲被击穿。如果这三辆坦克不是逃得快，说不定也将成为我军的"钢铁俘虏"。(左一为列昂诺夫)

(二)曾经试爆坦克，险些酿成大错。俘获这辆"钢铁巨兽"后，无论前指首长和基层指战员都不了解这辆坦克的真正价值，也不想让苏军将趴窝的坦克拖走。于是，前指有一名首长命令炸毁它。15日当晚，参谋陈雁带着两名战士，携带两个5公斤炸药包，来到坦克跟前，分别在坦克发动机上放一包，在左侧履带上放一包。发动机上的那包炸药因火线出现故障，没有引爆。左侧履带上的炸药成功起爆，将履带彻底炸毁。3月16日下午，受命在珍宝岛附近担负警戒任务的201团五连连长罗宪录，听说有一辆被击伤的坦克趴窝在江叉里，就带着几名战士前去察看，并钻进坦克探个究竟，找到一本俄文版的好似坦克驾驶技术与使用说明书，并立即找来懂俄语的副指导员郑向臣翻译。郑相臣仔细阅后，兴奋地说:"这是苏联1966年制造的T一62型坦克，有一定研究价值。"并马上派战士将这份重要的坦克技术资料送到前线指挥部。直到这时，这辆坦克的重要性仍未引起前线指挥部的重视。殊不知，我国军工部门也正在研制一种新型坦克，也曾千方百计想得到当时苏军秘密研制的这种新型坦克资料，进行科学上的参考，没想到在战场上缴获了实物。可惜，我们的前线指挥员，并不知道这辆新型坦克对科研部门有那么重要的参考价值，只把它看作是一堆废铜烂铁，想着尽快处理掉。3月17日，67师副参谋长唐如金来到前沿阵地，发现坦克炮管仰角太高，容易暴露目标。就对连长罗先陆说:"这炮口仰角太高，老毛子容易发现，把它给炸掉。"罗连长急命一机班长刘银亮，带领两名战士，拿着8节爆破筒，先接好5节，塞入炮内，"轰"的一声，坦克炮管毫发无损川大杀人案。紧接着，又用剩余的3节爆破筒进行爆破，才把炮口炸掉巴掌大的缺口。其实，坦克兵都知道，坦克里装有火炮高低机，只要把它向下一摇，炮口会立刻低垂下来。看来，这样的举动实在愚蠢!
(三)苏军秘密策划，妄图抢回坦克。3月15日大战当晚，珍宝岛前线指挥部战地二指挥员曹建华就陪同67师黄浩师长登上珍宝岛，爬上瘫在内河冰面上的苏军545号坦克。发现坦克车内还有37发炮弹，除血迹外，里面完好无损。曹建华向黄师长建议说:“首长，是否把这辆坦克留下来，作为苏军侵犯我国领土的罪证？"这一建议竟与黄师长不谋而合。其实当天下午，战斗激烈进行中，黄浩师长早己将俘获苏军坦克的情况报告给了中央军委。中央军委副主席林彪批示:"要不惜任何代价，抢回来研究。"黄浩师长得到批示后，才亲上前沿阵地，想亲自见识一下这个“钢铁俘虏"。正当黄浩师长上岛查看期间，副师长朱平也接到周恩来总理电话指示:"为表示我军的有理有节，由边防站通知苏方，允许他们将丢弃的尸体和车辆拖回去，但入侵我内河的那辆坦克不在此列，一定要将它留下。"可见，当时前线指挥部主要领导对缴获苏军这辆新型坦克的重要价值还是有深刻认识的，并且有周总理和林彪副主席的明确指示，但不知是政出多门，还是什么原因，仍然出现了想炸毁坦克的举动。3月16日，按双方谈判约定，苏军上岛收尸及拉回了毁坏的战车。但在清理战场中，苏军背信弃义，秘密在岛上埋设了二千余枚地雷，为我军日后登岛执行战勤任务造成了极大隐患。
苏军最新型坦克被我军俘获，苏联最高层领袖暴跳如雷。为了给勃列日涅夫等高层领导一个交待，苏军指挥部开始打起抢回545号坦克的主意。为实施这一行动，在苏军远东军区第一副司令普洛特尼科夫中将指挥下，组成作战指挥部，研究抢夺坦克方案，并调集第378炮兵团、第13独立火箭炮兵营、第199摩步团炮兵连、第152独立坦克营、第15炮兵师所属607炮兵团一个营，组成强大火力支援网。同时，还在苏方岸边部署了225独立工兵营、第131独立侦察营，进行接应、支援准备，并由第199摩步团技术副团长阿列克塞.费季索夫少校带领由70名士兵组成的专业撤离组，搭乘装甲车，由3辆T一62型坦克掩护，再由2辆BTC一2型装甲牵引车挂索牵引，欲将趴窝的坦克抢回。部署可为周密，火力可为强大，设备可为齐全，似乎一切都万无一失了。可是，他们忽视了这样一点，也正如毛主席所说:"决定战争胜负的是人，而绝不是武器。"事实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3月15日以后，为防止苏军抢夺545号坦克，军区前指对一线参战部队进行调整，除向545号坦克派出201团警戒分队外，还要求炮兵413团2营85加农炮连丶201团各营炮连及200团120迫击炮连、75无坐力炮连及时补充弹药，准备反击苏军的再次进攻与抢夺坦克。从武器装备水平上看，中苏炮兵差距十分明显。我方炮兵不仅数量少、口径小，而且是上世纪30一40年代的老式装备。苏军炮兵不仅数量多、口径大，而且多是最新研制的设备。双方剑拔弩张，又一场大战即将爆发。(肖全夫副司令员在珍宝岛前线)

(四)疯狂进犯猛扑，英勇无畏拒敌。3月17日，15时40分，苏军按照争夺坦克的战略部署，首先动用强大的炮兵群开始对我前沿阵地和纵深6公里地域实施火力急袭，而后采取坦克、装甲车集群冲击方式，一举夺回545号坦克。顿时苏军密集的火力覆盖了珍宝岛209高地、无名高地、135高地及珍宝岛2号阵地、3号阵地。珍宝岛方圆几公里一片火海。201团75无坐力炮连、200团75无坐力炮连，配置在无名高地。炮战中，该阵地成为苏军重点打击目标。苏军120毫米迫击炮弹、122毫米榴弹炮弹、152毫米加榴炮弹、122毫米冰雹火箭弹，不时在无名高地林间发出轰鸣的爆炸声，大地一片颤抖。可是，我们的战士仍然顽强地坚守着战位。炮战中，201团75无坐力炮连副班长安保丰壮烈牺牲。战斗激烈进行时，201团3营3炮连奉命支援无名高地。在连长董怀生的指挥下，迅速占领发射阵地，对敌炮火实施打击，刚击发几枚炮弹，就被苏军锁定目标，遭到猛烈炮火覆盖。董连长见状不妙，急令全连炮阵地与百余战士转移，刚撤离险要之地，就遭又一轮炮火急袭。虽然全连免遭灭顶之灾，但也有一门82迫击炮被炸毁，2班长赵石头壮烈牺牲，并有多名战士负轻重伤。面对苏军几千发炮弹的覆盖，我军的炮火也发出怒吼。我们的目标不是苏军的炮阵地，而是专打在炮火掩护下冲上珍宝岛，企图强抢545号坦克的苏军装甲车队及武装人员。16时03分，前线指挥部抓住苏军坦克、装甲车集中暴露在岛上的有利时机，给炮兵群下达命令，对苏军实施突然而猛烈的炮火袭击，封锁内河苏肉难寻，不让苏军接近545号坦克。接到命令后，炮兵413团2营、201团75无坐力炮连、201团3炮连82迫击炮排等炮兵分队，立即向苏军装甲车队开火。苏军撤离组指挥官费季索夫急命摩托化步兵掩护坦克冲击，并有3辆坦克互相掩护，快速接近545号坦克。在坦克交叉掩护下，苏军阿.弗拉索夫下士驾驶的坦克，冲破火力封锁，来到545号坦克跟前。当弗拉锁夫正要把牵引绳套进坦克牵引钩时，埋伏在暗处的201团1连2排6班长李恩和沉着果断开枪，将弗拉索夫击毙，并重伤另一名苏军。与此同时，我强大的炮火将两辆苏军T一62坦克击伤。苏军指挥官费季科夫见状不妙，急忙下令撤退。17时，苏军炮兵群停止射击。但在撤退中，由于缺乏协调，苏军第199摩步团迫击炮连的炮弹竞然砸在自己人头上，炸伤好几名苏军士兵。隐藏在珍宝岛上的苏军第131独立侦察营和对岸树林里的第225独立工兵营也急忙以火力掩护苏军专业撤离组撤退。17时05分，苏军撤离后，前指命令我炮兵群停止射击。此次战斗，我军只牺牲2人。苏军损伤坦克2辆，死伤30多人。苏军精心策划的拖回545号坦克的企图未能得逞。


(五)执行警戒任务，误入雷区遭炸。3月17日18时，夜幕刚刚降临，天也阴沉沉的，炮火的硝烟仍未散尽。根据前指命令，201团1连1排在连长任祥林的带领下，踏着没膝深的积雪，准备前往一号阵地，担负警戒545号坦克任务。排长指挥搜索组在前，连长在尖兵班后，全排成战斗队形前进。突然，前面传来"轰"的一声，紧接着又传来"轰“的一声。原来前方搜索组绊响了苏军上岛收尸时秘密埋设的地雷，在进行互救时，又绊响了一枚防步兵地雷。连长任祥林在漆黑的夜中，实在无法准确判断敌情，误以为战士己与苏军遭遇，轰鸣声是手榴弹爆炸声，于是立即带领战士冲了上去。冲出不到200米，任祥林连长自己也踏上了一枚地雷，负伤倒在雪地里。这时，他才明白，原来是全排误入了雷区。几枚防步兵地雷响后，全排被炸伤30多人，并有副班长唐正志丶战士谭祖万牺牲。一个排伤亡过半，基本丧失了战斗力。令前指首长十分震怒。出师未捷身先死，实在可气可悲啊！这是为完成保护"钢铁俘虏"而献身的又两名烈士。可恶的"钢铁巨兽"啊，你还将看吞噬多少年轻战士的生命？

(六)总参下达命令，全力保护坦克。3月19日，总参作战部向军区前指传达总参首长指示:“坦克无论如何不能让苏军拖走，来抢就打。要防止苏军用钢丝绳拴上，在较远距离拖拉。”同日，沈阳军区装甲兵作训处参谋石宝源、王璞善二人也来到前线学习考察，他们是坦克兵出身，也可称谓坦克专家。他们登上T一62型坦克，根据几年前苏军阅兵图片，初步判定为苏制T一62型新型陆战坦克。肖全夫司令员得知是苏军最新型坦克，在第一现场定下了将坦克拖回的决心。被击毁的苏军坦克属T一62型坦克的消息传到北京，中央军委首长十分重视，指示要全力保护好这辆坦克，并根据总部专家的建议和要求，前指决定尽快拆下坦克上的重要部件。但拆卸坦克车上的零部件，非坦克专业人才不得。于是，前指下令在所有参战部队、建设兵团、基干民兵人员中寻找这方面的人才。终于饶河县基干民兵连连长赵友被选中。赵友，1946年加入东北民主联军，转业前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某坦克部队坦克连连长。政治十分可靠，专业知识深厚，本人也求战心切，令前指首长十分满意。为行动方便，首长给他配了一名助手和一名部队技工及5名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全权由他指挥。3月19日，半夜12时，他们准时出发，借着月色登上珍宝岛，接近悄悄545号坦克。这时，他们只要发出一点响动，对岸苏军的炮火就会立即覆盖过来，可想而知，这也是一项极其危险艰巨的任务。到达坦克跟前后，赵友命令4名战士分别把守坦克的四周，另1名战士登上坦克压顶，技工在安全门外向里递工具，赵友1人从安全门进入坦克。他进去以后，发现里面的灯光还亮着，就借着灯光，凭着娴熟的技术，一会儿扳，一会儿拧，一会儿剪，很快将电台、仪器等重要零部件拆卸下来，交由战士快速转移到安全地带。仅仅用了十分钟时间，任务就圆满完成，胜利返回五林洞前指。第二天，赵友等人受到前指首长的亲切接见，新华社记者等各大新闻媒体也蜂拥而至，进行现场采访和战利品拍照。赵友对记者说:"首长让咱上就上，脑袋瓜子别在裤腰带上，干呗！“多么朴实豪迈的语言。战后，赵友荣立二等战功，并作为特邀代表去北京参加了国庆20周年观礼活动。

(七)意外枪支走火，保住T一62坦克。3月21日，沈阳军区司令员陈锡联指示前指:T一62坦克上凡能卸下来的东西，赶快转移到安全地带，并尽快启动拖拉坦克的准备工作。当日上午，王璞善参谋在两名战士的配合下张煜枫，从坦克里面搜出一套坦克教材，并将坦克内37发炮弹全部卸下，放在坦克右边待运。夜里派了一个排的战士在坦克周围分散警戒。那天夜里，没有月光，没有星辰，漆黑一片。担任警戒任务的201团1连1排，在副连长庄方云的带领下，进入警戒位置。庄方云派出一个3人战斗小组钻进坦克守卫，命令其余战士分散隐蔽在附近树林中，并再三嘱托:不准睡觉。但最近七天，1连干部、战士们连续执行战勤任务，又是修工事，又是挖防空洞，忍饥、挨饿、困乏，体力严重透支，尽管天气十分寒冷，熬过了上半夜，下半夜几乎所有人都顶不住了，连同庄方云在内，不知不觉打起盹来。殊不知，危险正一步步向他们逼近。原来，苏军见大规模炮击和武装进攻都未抢回545号坦克，便采取小股部队夜袭的办法，企图炸毁坦克。下半夜，苏军第131独立侦察营纵深侦察连长巴尔科夫斯基中尉带领由工兵和侦察兵组成的6人侦察小组与225工兵营工兵连长舍列斯特中尉带领的6人工兵小组，每人携带25公斤TNT炸药，像幽灵一样越过乌苏里江主航道中心线，偷偷爬上珍宝岛，从两个方向偷偷接近545号坦克。苏军侦察小组沿珍宝岛岸边搜索时，发现了熟睡中的我方潜伏人员40火箭筒副射手郑长发(1969年大连入伍，配属1连1排)。苏军士兵用枪托将其打昏，准备将其带回作为“舌头”审问。苏军工兵小组则绕过警戒线，悄悄接近545号坦克，并将125公斤炸药塞进坦克底部，己接好导线，正准备起爆。突然，"哒…哒…哒…"一串枪声从不远处响起，吓得几名工兵急忙丢下起爆器抱头鼠窜。原来是201团另一个连队的巡逻小组，一名战士在巡逻中不小心被一棵枯木绊了个趔趄，无意间扣动了板机，一串子弹射向了空中，不仅惊恐了企图爆破的苏军，也惊动了熟睡的、似睡的30多名警戒人员。副连长庄方云被惊醒后，发现坦克周围有苏军在行动，急忙抓起一挺轻机枪，向苏军小分队猛扫过去，其他战士见状，也立即投入战斗，打得苏军抱头鼠窜。枪声也惊动了不远处的苏军侦察小组。巴尔科夫斯基中尉急忙命令士兵，押解着俘虏郑长发往回撤。慌乱中，苏军士兵维克多.利亚布采夫踩上了一枚苏军自己埋设的雷，"轰…"的一声，利亚布采夫和桑扎罗夫、卡尔马津一同被炸倒地。带队军官巴尔科夫斯基等三人慌忙丢下俘虏郑长发，一人拖着一名伤兵，向苏联岸方逃窜。随后，苏军开始炮击，但发射的12发炮弹未伤及我方任何人员。一次意外枪弹走火，救了545号坦克;一次意外踩雷救了郑长发一命;一次意外事件也挽救了30多名战士的生命。这也应算是我军战史上的一个奇迹，也应记入史册。

(八)军委再下命令，全力抢拉坦克。3月22日上午10时，肖全夫司令员向中央军委报告了昨日苏军企图炸毁T一62坦克情况。军委立即回电: “T一62坦克是苏联的新型坦克，在构造上比旧式坦克有较大改进，战术技术性能上有许多提高，务必保护完整，供军事科研单位进行研究。"3月24日，周总理又亲自给肖全夫打电话指示:"一定要把江面上打瘫的那辆坦克拖回来，这不仅有军事价值，而且有政治意义。有这个铁家伙作证，就不怕苏方在全世界面前耍赖。"林彪元帅也来电，指示:“这个坦克能搬回来就搬回来，一块铁也要搬回来。"周恩来总理、林彪元帅及中央军委的一再指令，让肖全夫副司令员备感身上责任重大，这位从红军时期、抗日战争、解放战争走过来的我军高级将领，长期养成了不怕困难的坚强意志，当即决定:克服一切困难，抢拉T一62坦克，并提议，组织精干队伍，调运重装设备，抽调专业人才，全员战勤保障，一定要将担克抢拉回岸。接到中央军委命令，肖全夫三次冒着苏军炮火，亲赴乌苏里江我内河岸边观察地形。按照中央军委命令、沈阳军区命令与虎饶前线指挥部的命令，3月22日，辽宁省军区作训处处长张书全带领张礼德等几名参谋最先向肖全夫报到，先期到达的沈阳军区装甲部参谋石宝源、王璞善等人都列入指挥部成员。当日，张书全就与1连3排长朱占昆等9人抵近T一62坦克，在王璞善等专家的指导下，从坦克上又卸下了许多零部件，并将37发坦克炮弹移至安全地带。刚刚撒离，苏军一个营齐射的炮弹便劈头盖脑地砸下来，好险啊！3月24日，第9坦克修理营技术股长率领4名拆卸人员也到达前沿阵地，当时正赶上苏军进行不间断射击。但为了完成任务，参谋石宝源、王璞善各带2人，分两路闯过封锁区，顺利拆回夜视瞄准镜、夜视仪、通讯器材等部件挑食害处多。再次登车时，苏军一枚炮弹落在炮塔上，两名战士被炸伤，使拆卸工作难以继续。当晚，北京总部点名催要坦克的电瓶、炮闩、炮瞄夜视仪、探照灯激光玻璃等部件。石宝源、王璞善二位参谋再次请战，带领未受伤的坦克修理人员，冲过封锁线，进入坦克内部，分工协作，仅用半小时就圆满完成任务，拆卸下上级指令必得的部件。第二天，军区前指到前沿宣佈，为石宝源、王璞善和一名战士记二等功，为拆卸组其他人员记三等功。3月28日4时，沈阳军区专为拖拉坦克而临时组建的小分队"62小组"，一行30余人抵达五林洞前沿指挥部，同时到达的有绞盘机、钢丝绳等设备。一切都等准备工作就绪，拖拉坦克工作才能有效展开。一场更艰巨的生死考验摆在战士面前。

(九)成立指挥机构，全力以赴备战。为加强拖拉坦克的组织领导，沈阳军区组织成立了战地指挥部，由沈阳军区工程兵司令部益平参谋长任总指挥，根据需要分设两个组。指挥组由军委装甲兵司令部徐科长、67师唐如金副参谋长、201团冉学明副团长等人组成;拖救组由辽宁省军区作训处处长张书全任组长，64军作训处何处长协助张书全工作。201团所属4个连、全部工程技术人员和抽调的民兵骨干为拖救组调配力量。此外，前指还指定了近百人的岛上掩护分队，岸上也专门配置了火器支援力量。肖全夫副司令员在指挥部成立大会上郑重地说:"全体指战员要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严密组织，正确指挥，`五一节'前一定要把坦克拉上来。”按照拖拉担克指挥部的部署，201团几乎倾巢出动，有的连队在T一62坦克附近的岸边修筑工事，为安装绞盘机作准备;有的连队去江边冻层下取土，为绞盘机现扬垒筑围边工事做准备;有的连队上山伐木，为安装绞盘机准备木料;有的连队负责从内陆往岛上运送绞盘机等重装设备;有的连队负责在周边构筑防御工事;有的连队昼夜担负警戒任务等等。提起那段往事，至今许多201团的战友，都把那段经历视为人生最为艰苦的岁月，也可以说是流血流汗的岁月。201团一连的许多战友至今还记得，战士连续几个夜晚，冒着凛冽的寒风，迎着枪林弹雨，在江边冻层下取土，那是何等的艰难。他们轮班一镐一镐地刨，一揪一揪地铲，每镐下去只能啃开豆大的土块，一滴滴汗水融化了一层层坚硬的黑土。经过几个昼夜的奋战，才挖出8个直径1、8米，深2、5米的大坑，保证了取土的需要。之后，再用草袋子装土运往一千多米外的2号阵地。运送过程中，为了不暴露目标，防止苏军炮击，王真洁每名战士只能是拖着草袋子在冰雪上爬行。尽管是小心翼翼，二排五班长贾俊阳还是被苏军冷炮击中头部壮烈牺牲。眼见脑浆子流溢一地的战友，看着血肉模糊的兄弟，回望怒目而睁闭不上眼睛的同志，战友们只能忍住泪水，记住仇恨，咬紧牙关，踏着雪迹，继续前进，用无声的行动告别亲爱的战友。因为他们要在天亮前完成任务，在日后的日子打击侵略者，为战友报仇雪恨。201团5连的战友也记得，他们趁夜去山里伐木，将一根根大多在直径3O公分、长6米的榆木，从几公里外的山上，躲着冷枪冷炮的骚扰，硬是人拉肩扛运到安装绞盘的现场。原201团1连2排长石克俭回忆说;从内地运来重装设备后，我们1连、5连、7连参与行动，连续几个夜晚，借着月色掩护，采取人拉肩扛的办法，向内河抢运设备。特别是两根各长600米、各重达约1吨的钢丝绳，要从无名高地运往坦克所在位置的2号阵地，在无法使用重型装卸设备运达现场的情况下，只能采用人工运送方式。一天夜里，全连战士利用夜色掩护，一字排开距离，两米左右一个人，双手握住钢丝绳，全部放到肩上，长蛇阵般蠕动前行。因通往2号阵地要经过一片树林，在树空间穿行，真是九曲十八弯。往左前行，要迅速换左肩，往右前行，迅速换右肩，左拐右挪，钢丝绳的巨大反抽力，有时抽倒一大片战士。就这样，战友们齐心协力，肩扛手拉，踏着冰雪，躲着流弹，连续奋战两个夜晚，终于将两根钢丝绳运到目的地。3月30日，在工程技术人员的指导下，五连干部战士将8根木头分成4根1组，每个方形直角处埋一根，然后将两座绞盘机固定在各自中央，又在每台机器上加固了4根8公分的铁捧，再将钢丝绳一头牢牢固定在绞盘上。为防止炮火杀伤，战士们用运来的草袋土，在每个绞盘周围垒起直径6米、高2、5米的防护墙。在防护墙的周边和顶部又加了一层粗大的原木，如两座碉堡一样坚固。由于准备工作充分，设备安装顺利，就等上级一声令下，就可以拖拉坦克了

(十)苏军炮火狂炸，初次行动失败。3月31曰晚，指挥部一声令下，拖运坦克行动开始。几十名战士各就各位，开始拼力转动绞盘机。在寂静的夜晚，启动绞盘机发出的"咯吱吱…"的金属摩擦声，引起了对岸苏军的警觉，并马上实施了一轮炮击，一时阵地上炮弹横飞、火光冲天，致现场8名战士被弹片击伤。战士们只好各自隐蔽，等苏军停止一轮炮击后才又进入阵地。苏军停止炮击后，在距坦克356米的距离上，1连和五连每连负责一部机器，各配28名战士，每组14人，轮流上阵转动绞盘。每转动一圈绞盘，坦克移动不到10公分。刚刚转动十几分钟，战士们就已累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只得停下歇一会儿。不料第1次停歇时，绷的紧紧的钢丝绳带动绞盘猛然回转，将吉林籍战士杨玉金的门牙打掉4颗。(杨玉金於2010年病逝)特别是每一次苏军炮击，战士心情紧张一松手，导致绞盘回转，也伤了几名战士。后来，大家想了个办法，每人用腰带将胳膊与绞盘把手绑紧，苏军再打炮时，不至于慌中松手，伤了自身。这种方法果然奏效，之后再无伤人事件发生。为阻止我方拖拉坦克，苏军加大了炮击力度，弹片不断在绞盘机工事周围横飞。为了防弹避险，拖拉工作不得不时断时续。战士们在炮火中英勇奋战两个多小时，坦克才行进了约15米。正当战士们一鼓作气继续拖拉坦克时，意外情况发生了，只见坦克忽地往下一沉，并发出冰层破裂的"咔咔…”的声音。原来，由于苏军连日炮击，加之乌苏里江即将解冻，导致江叉冰面变得异常脆弱，又有三、四十吨重的铁傢伙压在冰面上，必然导致冰面突然间开裂。眼见坦克下沉，指挥员张书全赶紧命令战士加快转速，但己经来不及了，T一62坦克掉进了冰沟，被死死卡住了，恰在此时，一根钢丝绳也承不住突然的坠力和拉力，突然断了，无奈拖拉行动只好告一段落。

(十一)疯狂炮火打击，坦克沉入江中。4月初，中共九大召开。中央军委要求，前线作战部队要提高警惕，防止苏军再一次入侵珍宝岛，坚决挫败苏军的进攻，保卫"九大"顺利召开。同时，中央军委给前指下达了"03号"行动命令，要求前线炮兵部队做好战前准备，必要时采取突然行动，给苏军以重大杀伤。当天下午，拖拉坦克指挥部也召开会议，研究下一步行动方案，并制定了具体拖拉措施和调运水下作业器材的方案，一切工作都在有条不稳地进行。4月3日女帝汐颜，5连接受了一项新任务，将被苏军炸断现己修好的钢丝绳运到作业现场。上午10点多钟，5连连长罗宪录带领全连战士运送钢丝绳来到江边。10时30分，罗宪录带领战士刚把钢丝绳放开50多米，负责观察敌情的通信员许文元突然发现对岸火光一闪，马上意识到苏军又开始炮击了，赶紧喊:"连长，老毛子炮弹快到了…”。罗宪录听到喊声，马上命令战士卧倒。话音刚落，苏军几十发炮弹呼啸而至，连长罗宪录、排长潘忠诚、战士张洪志等5名人员被炸伤，很快由8连担架队战友抬下阵地新唐遗玉。2017年，五连战友聚会，罗宪录连长还向战友展示了他腿上的伤巴。当年战场上的情景，老英雄仍记忆犹新。4月3日，总参作战部下达指令，暂时停止拖拉坦克行动，但相关准备工作仍要继续进行。我方刚刚停止拖拉坦克行动，苏军却贼心不死蠢蠢欲动。一天，苏军以2辆坦克为掩护，带着一辆坦克牵引车冲上珍宝岛，企图拖走卡在冰沟中的T一62坦克，但刚开上乌苏里江，冰层的"咔…咔…"爆裂声，吓得苏军坦克驾驶员急忙掉头返回。就这样，苏军企图强行抢回545号坦克的阴谋彻底告吹。在武力抢回坦克无望的情况下，苏军开始以冰上坦克为目标，进行狂轰乱炸，但发射了几百发炮弹，竟没有一发炮弹击中目标。苏军第135摩步师师长涅索夫下令，从第378炮兵团调来2门精度较高的152毫米加榴炮，用破甲弹丶混凝土破坏弹，一连炮击了好几天，又发射了几百发炮弹，还是未击中坦克，只是将开阔的冰面炸开。4月8日，支离破碎的冰面再也无法承受坦克的重压，慢慢地沉入江底。

(十二)调集精兵强将，秘密水下拖拉。4月上旬，乌苏里江开始融化，眼望遂渐融化的江水，肖全夫副司令员心急如焚。中央军委下达的拖拉坦克的任务至今难以完成，这件事似一块石头压在他的心头。这位战争年代走过来的老将军等不及了，马上召开相关人员召开对策会，并根据与会人员建议，向中央军委请示，立即进行坦克拖拉工作，并制定了暗中准备、严密伪装、迅速突然，一次打捞成功的拖拉方案。中央军委批准后，根据方案:一成立作业小分队，代号"五支队”。成员包括辽宁省军区司令部作训处长张书全、参谋张礼德，装甲兵司令部作训处参谋石宝源、王璞善，专门从海军抽调的北海船队潜水员隋传香、熊建成、董振发、李学时等人。二加强技术力量。由沈阳军区装甲兵技术部郝建岳副部长带队，从坦克3师修理营和第3、5、9坦克修理营及坦克独立1团抽调53名干部和修理工充实技术力量。三从北海舰队抽调专业潜水人员及装备潜水设备。四从哈尔滨车辆厂专门制作3台大型绞盘，准备了不同粗细的钢缆和各种卡子、绳套、应用工具，并从哈尔滨第一机械厂抽调6名技术人员，参与拖拉行动。五从哈尔滨自来水公司调来2台手摇齿轮式绞盘机，便于在敌炮火下作业，等等。4月10日，201团特务连工兵排在江叉冰面上炸开了一条宽10余米的大水槽，为水下拖拉坦克排除了障碍。4月12日傍晚，潜水员熊建成，冒着苏军的一阵阵炮火，从水槽处入水，没能摸到坦克。刚出水，钻进掩体，苏军的炮弹就落满了江面。战友们庆幸地感叹"好险啊！”4月13日凌晨，潜水员又进行了5次水下作业，但仍然没有摸到坦克。4月13日下午，潜水员李学时下水无果。躲开苏军炮击后，熊建成紧接着下水，很快找到了目标。发现坦克向北倾斜80度，车体三分之二被於泥掩埋，但担克尾部两个牵引钩不见了，无法挂上钢丝绳。只好出水另想办法。4月14日下午，潜水作业继续进行。熊建成在於泥中左探右寻，终于在衫淤泥下一米左右找到右侧牵引钩，并挂上了两股钢丝绳。后因长时间作业缺氧，只好潜出水面，回到无名高地。4月15日，苏军发现我军动向，进行疯狂炮击，从下午2时，一直打到次日凌晨3时，导致潜水员无法作业。4月16日下午，潜水员轮番下水，并找到坦克左边牵引钩，并挂上了钢丝绳。准备工作就绪，指挥部一声令下，201团1连、5连战士开始拼命转动绞盘，坦克一点点向水面移动。但水下拖拉坦克作业不到一小时，苏军就察觉了我军的行动，再次进行火炮和机枪火力压制，并将钢丝绳再次炸断，所幸无人员伤亡。水下拖拉坦克工作失败。面对又一次挫折，现场总指挥张书全心里直冒火，几天几夜吃不好饭，睡不着觉，满嘴起泡。每天早晚他都要带参谋人员去江边工事察看情况，极尽脑汁，思量对策。有几次苏军炮弹都在离他不远处爆炸，并且三次被炮弹的冲击力和泥土掀翻在地，差点儿在战扬上光荣。有一次，他刚走出岸边的临时指挥所不到一百米，苏军的一发炮弹将指挥所炸的稀巴烂飞地艺术坊。一次，指挥部开会，肖全夫副司令员大发肝火，严肃地告诉大家:破担克拉上来，开庆功会;拉不上来，开检讨会;牺牲了，开追悼会。张书全当场表态:"我只参加庆功会，不参加检讨会，至于牺牲了，追悼会谁乐意开谁开。……为完成首长赋予的任务，我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了。"张书全心里明白，此军令状一下，不仅首长和指战员们看着自已，全国人民也在关注着自己。我宁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拼死完成这一艰巨任务。

(十三)历尽千难万险，迎来胜利曙光。4月14日，珍宝岛战斗英雄孙玉国，受到党中央毛主席和林彪元帅的亲切接见，特别是毛主席还当场赞扬了珍宝岛战士"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消息传到前线，全体指战员们热血沸腾，群情激扬，纷纷表示:一定以不怕流血牺牲的精神，战胜一切困难，早日将坦克拖上岸。4月下旬，江水己经完全融化，打捞坦克时机己见成熟。指挥部立即启动应急预案:一是详细制定拖拉坦克方案，具体到每一行动细节;二是鉴于201团5连已连续作战近一个月，人员极为疲劳，由7连接替5连拖拉坦克;三是从鹤岗调运350多斤重的2台大型绞盘机，从大连空运2条千米无接头钢丝绳;四是将潜水员轻潜装具更换为重潜装具，便于水下长时间作业丶活动区域范围大、安全系数较高、可随时与水面指挥员沟通;五是从抚顺6409坦克厂调运2台651型大功率坦克牵引车;六是从黑龙江省建设兵团调运2台斯大林一100号大马力推土机及10多台农用拖拉机，掩护、配合拖拉坦克工作等等。拖拉坦克现场总指挥张书全说，那些日子满脑子就是行动方案和细节，生怕在哪个环节上出现差错。这可是生死一搏，万万马虎不得。4月27日21时，潜水员隋传香穿好重潜装具机战d，庄严地向战友们敬了一个军礼，随即潜入水下，很快摸到了已经分离的坦克车体和炮塔。立即用潜水电话向水面指挥员报告，并根据指挥员指示，连接好钢丝绳，顺利出水。至此，我方第二次水下拖拉坦克工作己经具备条件。


(十四)两军最后较量，拖抢坦克成功。4月27日夜格外寒冷，但近百名战士在寒风中，精神抖擞、整装待发。随时指挥员一声令下，201团1连、7连百余名战士轮番上阵，推动两个绞盘，飞快地转动，有不少战士甚至脱下外衣，只穿着背心裤头，拼命地推动沉重的绞盘。苏军排炮时，战士们就跑进掩体躲一躲。炮火一停，立即上阵。当第一个出水的炮搭将出岸时，钢丝绳被磨断，保障组马上更换一根，由潜水员重新穿绕后继续作业，终于将炮搭绞出水面。为了不让对面苏军发现，张书全命令将炮搭先藏在水里，人员隐蔽疏散。28日夜里，1连、7连几十名战士，拿着锹镐，修整了道路。22时10分，指战员们一鼓作气，只用半小时，就将炮搭拖拉上岸，拖进早己构筑的掩体内隐蔽。4月30日夜半时分，我方继续以几十台推土机、拖拉机作业的巨大噪声为掩护，麻痹对岸苏军。之后以斯大林一100拖拉机为动力，驱使绞盘机缓缓转动，钢丝绳越拉越紧，张书全和指战员们的心也越跳越快。过了一会儿，一具黑乎乎的大傢伙终于浮出水面。此时此刻，张书全这个硬汉子流出了激动的眼泪，战友们也相互握手拥抱。经过千难万险，我们终于在争夺坦克较量中胜利了。5月1日下午，指挥部动用大型推土机和大功率坦克牵引车，在十几台拖拉机佯装作业巨大轰鸣声音的掩护下，迅速将车体和炮搭拖至五林洞。装甲兵和哈尔滨的工程技术人员立即对坦克进行了简单修复组装。这具伤痕累累的"钢铁俘虏“，终于低下了罪恶的头！5月3日，我参战部队在五林洞召开庆功大会，首先宣读了中央军委和沈阳军区的贺电，之后由前指首长宣读了表彰决定。虎饶前线指挥部通令嘉奖此次拖拉坦克作战有功集体和个人:决定为拖拉坦克的1连和5连记集体三等功。决定旅顺海军基地防救船大队潜水小分队潜水员熊建成记二等功，隋传香、董振发、李学时记三等功。装甲兵作训参谋石宝源、王璞善、修理营长巴国库、修理连长隋国栋、战士李长寿、张锦标、范长生、粱长生记二等功。建设兵团工程公司机械二队记集体二等功。另有装甲兵69名干部和48名修理技术骨干立功受奖。接着201团首长也代表前指宣布了对201团拖拉坦克有功人员的表彰决定，一些集体和个人荣立战功。由于年代久远，从资料和采访中未获得详实资料。当然，立功受奖人员之外，也有一些默默无闻的英雄。他们爬冰卧雪几十昼夜，度过了人生最苦难的日月;他们头枕着边关的冷月，日夜与寒冷、饥饿、疲劳为伴;他们整日冒着枪林弹雨与死神擦肩而过。特别是为夺取胜利而牺牲的赵石头、安保丰、唐正志、谭祖万、贾俊阳及文章中未提到的在拖拉坦克期间牺牲的另外9名战士，还有罗宪录、任祥林等几十名负伤的指战员，在功劳薄上也许没有他们的名字，但他们也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


(十五)苏军贼心不死，企图炸毁坦克。得知T一62型坦克被中方从乌苏里江拖走之后，苏联领导人大为恼火，下令想尽办法阻止我方将坦克运回内地。于是派遣1967年从边境叛逃至苏联，熟悉内地人员环境，已加入克格勃的特务组织的窦祥松潜回内地，伺机炸毁坦克。1969年，5月8日深夜，窦祥松搭乘苏联边防军巡逻艇偷偷入境。根据克格勃专家制定的方案，窦祥松上岸后将绕道兴凯湖，转往虎林通往密山的一个小镇，等运送T一62坦克车辆经过时伺机下手。为尽快赶往指定地点，窦祥松中途拦了一辆拖拉机，坐上拖斗。没想到冤家路窄，车主人庄树宝正是土生土长的虎林人，认出了解放初被镇反的恶霸地主窦顺仁的儿子窦祥松。窦祥松在赫家庙镇下车后，庄树宝立即向当地派出所报了案。当晚，窦祥松在镇工农兵旅社被捕，并在其背囊中查获两枚高爆燃烧弹。经审讯，窦祥松如实交待了罪行。同年9月，窦祥松在哈尔滨被执行枪决。5月4日，坦克被运往抚顺6409工厂修复。6月初，修复的坦克在北京中国革命军事博物馆展出。如今这辆"列昂诺夫战车"最终成为苏军侵华的铁证，将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四十几年后，当年的参战老兵登上曾经亲自缴获的T一62坦克车，更加怀念牺牲的战友。
201团老兵重返珍宝岛209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