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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年6月阅读记录-字瘦

18年6月阅读记录-字瘦

18年5月阅读记录
已是六月底符嘉超,福州的夏总是难耐,实验室楼板的余热可以持续到晚上七八点,人也愈发烦躁,六月好像多有不顺,两三个礼拜总在不停的赶报告,日出而作,没下雨的时候,夜深回去的路上总能看到一条白色的狗仰卧路旁。
赶报告的时候脑袋里就像一滩浆糊,靠张蔷的歌勉强维持着清醒,自然也看不下严肃的书,看了几本访谈录,徐晓的《半生为人》、贾樟柯的《中国工人访谈录》,还有廖义武的《中国底层访谈录》(上),这几天闲了些,把上个月留下的傅伟勋的《死亡的尊严与生命的尊严》看完,还看了熊秉明的《中国书法理论体系》,裘锡圭的《文字学概要》开了个头。
《半生为人》是小鹤推荐的,徐晓是她的同事,诚如自序中所言:原本是专为自己、儿子和个别人写的,是为了能够平静地面对逝去的远去的和身旁的朋友们而写的,这本书算是徐晓的个人回忆录,回忆自己、回忆丈夫儿子,回忆八十年代的那一群“今天系”的理想主义者,有周郿英、赵一凡、史铁生、鄂复明、芒克、赵振开等。
《永远的五月》字字泣血,深为之感动,也深敬佩于徐晓作为一个妻子的坚毅与执着,周鹛英婚后不久就开始住院,之后的数年里什邡怎么读,在家与医院间的奔波照顾就是她生活的全部,生而为人,苦难是痛苦的,徐晓对这段苦难近乎苛责的反省与回忆也是带着痛的。《监狱中的日常生活》记录的是少女时代莫名其妙的冤狱,烤窝头片,假装拉肚子吃回民菜,打早饭的心机,“放茅”时与队长玩的游戏,她是带着幽默与戏谑描写的,苦难无需多言,即使是在险恶的高墙里,也能从这些细细琐琐的日常里把生活过得有声有色,不如说是一种生存的态度。
那是一个理想主义占领着制高点的年代,在精神封锁,思想禁锢之下,纵使带着天真、幼稚、轻信以及形而上的一些错误,也无妨赵一凡这样纯洁的理想主义者如夜之烛火,度人于无数。对这代人来说,那或许是一抹残阳,或许是一缕阴影,但对于我们这一辈的年轻人来说,那只是一种无从想象的存在了,八十年代的理想主义已经逝去,“你们的八十年代是启蒙、是觉醒、是啤酒和烟味中的灵感碰撞,但我们的八十年代是贫困、是压抑、是《站台》里流离失所的青春以及《立春》里腐烂成笑话的梦想。”
拍《中国工人访谈录》的贾樟柯是敏感的,敏感于时代背景下小人物的去留,每一次访谈将要结束的时候,总是伴随着很长时间的沉默,不知道背后是多少惊心动魄的记忆隐没在沉默里,可能那些沉默才是最重要的,倘若没有这些文字,成发集团,又或者420厂,这种体制化进程中的集体记忆也将永远的消失在了隐忍的沉默里。
比之贾导的《中国工人访谈录》,老威(廖亦武)的《中国底层访谈录》无疑是更出色的,我对这种底层的平民肖像记录是有好感的,一如晏礼中《别处生活》谈到的“用干净的语言、朴实真诚的叙事态度,自由游离的立场,不多的议论和情绪流露,复原出现实的微缩景观,展示给我们凡人的琐事陈录”,老威笔下的街头巷尾,三教九流各式“畸零人”的生活着实让我让我震撼,有叹惋“世风日下”的琴师,有为爱情毁了仕途的老右派,有患梦游症的作家,有神算的算命瞎子上官午夜,有死刑犯、嫖客、人贩子等等,老威不是居高临下的俯瞰,而是把自己从文化精英浪漫诗人的立场打下去,到了别无选择的街头江湖,再以自己的江湖身份、江湖的体验和江湖的人打交道。按柴静的话说,采访是一场抵达,从一颗心抵达另一颗心,老威的作品够得上这个评价。
上个月看了库伯勒?罗斯的《当绿叶缓缓落下》,算是生死学领域研究的鼻祖,傅伟勋的《死亡的尊严与生命的尊严》也算是华人世界里较早开始生死学研究的学者,本书主要是基于他在天普大学教授“死亡与死亡过程”的心得,从精神医学、哲学、宗教乃至心理学、人文学等角度去探讨临终关怀与死亡科学的一本著作,希冀于稍稍带动国内对死亡教育的反思,引入台湾后,也作为台湾生死学课程的教材。
本书写作于傅伟勋罹患淋巴癌化疗后的疗养期,与此对应的,《当绿叶缓缓落下》也是库伯勒?罗斯临终前瘫痪卧床时完成的,或许这种临终的体悟只有亲身经历过才有较深的体验,也或许如岩井宽评价:我在临终阶段还如此辛苦地写书的理由,不外是想要积极地生活下去,探索做人的意义到最后时刻为之。
死亡学的研究,涉及世界各地不同宗教背景、不同地域的人对待死亡的看法,其首要课题就是对绝症患者精神状态的了解与改善,同时也关注其“死亡的尊严”以及死亡的精神超克(如宗教上所说的终极解脱与救济)。现代人忽视“死亡的尊严”与临终关怀,实则是这个问题被遗忘了,古人是很重视死亡的品质的,虽然是站在社会伦理的立场,而不是宗教解脱的立场。佛教(尤其是净土思想)传入中土以前,在中国人固有的思想里,并无“往生”的概念,但是早已有了“善终”之说。《书经·洪范》篇中说人生有五福:“一日寿,二曰富,张嘉蓉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这最后一福“考终命”就是“善终”绝对彼氏,也就是俗话所说的“好死”。
书里探讨了不同宗教背景下对待死亡的态度,禅家是我欣赏的,当我们能看出自己的真我时,会生病、会衰老死亡的躯体就像是外衣,而真我就是主人,主人总是要换衣裳的,生与死就是更衣换装的事。然而一般人总以为衣裳是主,真我是客,那就是颠倒之见了。因此,禅家把人生比作桥,水比作时间,把真我比作走过桥的那个人。然后说:“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
死亡过程即是生命成长的最后阶段,我觉得这句话并不悲凉。当我们老了,还能继续进步,继续成长,这是多么愉悦的事啊,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鼓舞和勇气,若有选择,我愿像《美好人生的挚爱与告别》里聂尔铃的丈夫一样,安然地自主选择死亡,死得身心都安顿。
近几天把熊秉明的《中国书法理论体系》看完,获益甚多。包容兼蓄是传统书法理论的特点,但也是个缺点,古人的研究不擅长做分类,没有完成一个大的体系,流派间的壁垒也不分明,本书中熊秉明所做的就是理清各个书法流派、体系,使用西方美学原理对各种书法美学问题和不同思想进行划分,归纳概括为喻物、纯造型、唯情、伦理、天然、禅意六派。正巧前几日与某友聊到书家的人品与其作品的关系,那时我还对书法理论的“伦理派”知之甚少,熊秉明的书算是解答了我的不少困惑。
站在儒家立场讨论书法美学,把书法放入儒家形而上学思想体系里的莫过于项穆了,他认为书法的功能是“开圣道”、“正人心”,书法可以反映人的心理人格,如汉扬雄语:书,心画也;心画形,君子小人见矣。
儒家的理想是生命的成长,充实,完成。既有发展就有发展的方向许继丹,这方向是“善”,以至“至善”,所以在艺术上把“美”和“善”两个观念统一起来。有了这个目标,就有向这目标前去的努力,所以讲“君子以自强不息”刘宜良,讲“发强刚毅”,在书法上讲“刚劲”“雄强”。在生活态度上是入世的,接受生活中的甘苦,吸收真实生活的经验,所以在书法上讲“茂美”“酣厚”“浓郁”。儒家赞美人格的逐渐成熟,所以在书法上讲“苍老”“浑厚”“浑成”“严重”。最高理想的人格是以天下为己任的抱负和实践,所以在书法上讲“雄浑”“丰伟”“大气磅礴”,用比喻来描述,即所谓“危峰阻日”“万岁枯藤”“华岳三峰,黄河九曲”“轩辕古圣,端冕垂裳”。由此我也能渐渐体会出颜鲁公《东方朔画像赞》、《麻姑山仙坛记》的那种“丰伟”的高宇庙堂气质,笔墨淋漓酣厚,感觉每一个字都有“充塞于天地之间”的气象。
《书法雅言》里项穆以一种卫道观念贯穿全书,如此也不难理解项穆对其他各派的偏议了,宁丑派的俗世倾向、愤怒倾向、反叛倾向不免使正统唯美者惊骇、愤慨。项穆站在“大统”的立场说:“后世庸陋无稽之徒……如杨秘图、张汝弼、马一龙之流,且自美其名曰‘梅花体’,正如瞽目丐人,烂手折足,绳穿老幼,恶状丑态,齐唱俚词搜美网,游行村市也。”
说归说,但我还是喜欢朱耷的这种笔情恣纵、不构成法的“呆萌”,硬笔临了点《河上花图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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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dmin | 分类:全部文章 | 浏览:94 2017 12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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