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1年：林则徐莅汴治黄的前前后后-福州市林则徐纪念馆


夏季到来，也意味着暴雨季节的到来。立足于防大汛、抢大险，确保黄河安全度汛成为摆在各级政府面前的一项重大任务。北枕黄河、市区地面远低于黄河河床的开封，历史上曾多次遭受黄河水患的侵袭。民族英雄林则徐，这位晚清杰出的政治家，在抵御外侮、整饬吏治上政绩斐然，但另一项令人不能忘怀的是他一生在治理水患、福泽百姓方面同样政绩突出，尤其是1841到开封对黄河的治理，值得开封人民永远铭记。

古都开封
御外侮获“罪”戍边陲
林则徐（公元1785年～公元1850年），字元抚、少穆，福建侯官（今福州市）人，先后任清廷湖广总督、陕甘总督、云贵总督，两次受命钦差大臣。这位中国近代史上“睁眼看世界的第一人”，因主张严禁鸦片、抵抗西方列强入侵，在中华民族历史上彪炳史册。纵观其一生，在兴修水利、治理水患上，林则徐可谓心系苍生、呕心沥血。

林则徐
早在1814年，30岁的他已开始关注京师水利问题。1820年，在杭州杭嘉湖道任上，他关注农田水利，兴筑海塘。1823年，在江苏按察使任上，他处理水灾，救济灾民，被颂为“林青天”。1832年，他奉旨任东河（指开封以东黄河段）河道总督，负责河南、山东运河、黄河防治，并形成改黄河由山东入海的治河方案。1834年至1836年，在江苏巡抚任上，他亲临多处河流、海塘工地，查验水利工程，并于其间编成《北直水利书》一书。1837年至1838年，在湖广总督任上，他到多地巡查河堤，督防大汛。法拉美穗可以说，这一系列救灾治水经历，为他后来到开封治理黄河水患积累了丰富经验。

林则徐虎门销烟
1839年3月，抱着“若鸦片一日未绝，本大臣一日不回”之决心的林则徐，到达广州查缴鸦片。他一面整顿海防，严拿烟贩，一面严令外国烟商交出鸦片。由于态度坚定、措施有力，再加上人民支持，外国烟商被迫交出鸦片两万多箱，林则徐下令在虎门海滩将鸦片公开销毁。然而，在英帝国的侵略和妥协派的诬陷面前，惊慌失措的道光帝将林则徐革职。1841年6月，因虎门销烟、英国发动鸦片战争而获“罪”的他，被道光帝下旨流放，“从重发往伊犁，效力赎罪”。林则徐自定海启程，经梅市、宁坡、慈溪、余姚、上虞到杭州，此后，从杭州动身，打算由江苏、河南经西安西行出关。
逢水患奉谕到祥符
9月初，林则徐接到道光帝上谕：“林则徐著免其遣戍，即发往东河，效力赎罪。”原来，桀骜不驯的黄河在这年夏季再次制造巨患，给中原两岸尤其是开封带来了灭顶之灾。
这一年入6月后，中原地区就大雨不歇，黄河水势凶猛，其状况如《汴梁水灾纪略》载“蒙蒙阴雨，无晦无明；赫赫迅雷，如震如怒”；开封四周一片汪洋，灾情凄惨，“护城堤内，平地皆深丈余”“四郊居民，淹毙者十之四五”“或升屋聚号，或攀树哀鸣，往往数日不得饮食，无人拯救，饿死树上。又或有饿饥复投水死者，惨凄不堪言状”。城内居民“纷纷登城，几于巷无居人。而仓促登城，半多露处。复经阴雨彻夜，衣服沾濡，腹内乏食，男女呼号”。

王鼎
到了7月间，开封城墙多次塌陷，危在旦夕。8月初，城西北张家湾（今水稻乡张湾村）堤防溃决，洪流一泻千里，水淹河南、安徽两省5府23州、县。对此，林则徐在《云左山房诗钞》中载：“豫省之开、归、陈，皖省之凤、颍、泗六属被淹。”开封四周惨状据《汴梁水灾纪略》载挂名王妃，“金堤不守，河伯出而笑人；黄流狂奔，黎民号如泣鬼”；“人民同鱼鳖之游，村落尽蛟龙之窟”。未几日，开封府护城堤溃决，滔滔浊水直扑开封，城内水深丈余，房屋淹没，肆市尽闭，物价飞升，百姓“睹云霓则目为妖孽，见旭日则指为吉祥；遇故亲则疑是梦魂，得蔬果则贵同珍宝”。
对此惨相，文学家朱琦在诗歌《河决行》中也曾描述：“怒流东徙洪河倾，大梁积水高于城……传闻附廓三万家，横流所过成荒沙。水面浮尸如乱麻，人家屋上啄老鸦。老鸦飞去烟尘昏，沿堤奔窜皆难民。”林则徐也写道：“尺书来，汴堤秋李玫瑾博客，叹息滔滔注六州。鸿雁哀声流野外，鱼龙骄舞到城头。”时任河南巡抚、曾一度率官民奋力救灾的牛鉴，此时已束手无策。
消息传到京师，朝廷震动。道光帝饬令东河河道总督文冲到开封堵治溢口，并派军机大臣王鼎等赴祥符督办河工。文冲等人主张放弃开封，移民洛阳，另立省城。王鼎到开封后力排众议，极力主张堵口，并上奏朝廷，请求速拨经费，调林则徐来襄办堵口复堤事宜。林则徐在1831年任河南布政使、 1832年任东河河道总督期间曾驻开封，他勤政为民，治黄政绩显明，深得王鼎器重。王鼎的建议得到了道光帝批准。
接到上谕的林则徐忧思沉重，想到中原水患、南国战事，他在给友人的诗作中这样倾吐此时的心情：“谁输决塞宣房费，况值军储仰屋愁。江海澄清定何日？忧时频倚仲宣楼。”怀着一腔忧国忧民的情怀，“但忧四海饥，不顾一身癯”的林则徐日夜兼程，于是年9月末到达祥符。

黄河
铸安澜倾力助王鼎
林则徐治黄救灾遇到了重重困难。一是财力紧张。林则徐到达时，黄河溢决已宽三百余丈，治堵需要大量财力、物力，工程浩大；二是吏治腐败。“在工文武，心力难齐”（林则徐《致苏鳌石书》），有的贪生怕死，打算逃跑，有的造谣中伤，百般阻挠，更有贪官污吏心怀鬼胎，伺机盘算大发横财，冒着遭遇诬陷之险的林则徐“目击焦心而不敢言”（林则徐《致达夫书》）；三是林则徐身份特殊。作为“罪” 臣，他来到这里只是效力赎罪，无权决策，正如其好友邓廷桢所担心的那样：“河上既有星槎，又有河帅。阁下在彼，若如粤中光景，将何措手耶？”（邓廷桢《致林少穆书》）；四是作为“主管领导”的王鼎，虽怜恤民苦，克己奉公，敢于担责，但无治水经验。因此，这份差事对林则徐是个重大考验，幸好他有王鼎的信任和支持。“肝胆披沥通幽明，亿兆命重身价轻”，已将自己置之度外的林则徐，不顾体弱多病，在王鼎的支持下，全力投身于这一治黄工程中。
林则徐来到黄河大堤工程一线，查看地势、溃情，测明决口长度，制订堵口方案。他向王鼎建议，一是购料。当时估算，需秸料八千垛（每垛五万斤），林则徐建议“派州县以专责成”。二是挑河。抓紧秋天少雨之际，组织两岸灾民开挖引河，堵塞急流。方案奏准后，王鼎即令开工，林则徐“追随星使，朝夕驻坝”（林则徐《致苏鳌石书》），以致“奔驰成疾，既发鼻衄，又患脾泄”（林则徐《致张仲甫书》）。深感身体难支的他，不得不勉强支撑。贪官污吏见林则徐如此尽力，便放出他“苛刻催促”的流言，并制造种种“理由”百般阻挠。对此情势，林则徐毫不退避，“日夜坐与士卒同畚锸”（《林文忠公传》），“自冬迄春，皆寝馈于堤堰间”（林则徐《致唐鉴书》）。
在艰难中推进的堵口工程，由于种种阻力而进展缓慢刘宣苦读成才，至年底蒋雯丽侄女，工程方完成三分之二。困难之中，偏偏天不助人，此时又遇狂风暴雨，洪水威胁着刚刚筑起的堤坝，“埽段致有蛰陷”（林则徐《致陈子茂书》）。冒着再遭诬陷的风险la域名，林则徐在王鼎的支持下，依然每日黎明即起，赴工地督工，直到深夜，“幸畚锸之如云，更经营于不日”（林则徐《致某年兄书》）。对此梭罗河，《汴梁水灾纪略》也记载：“初，林公之来也吴国迪，汴梁百姓无不庆幸，咸知公有经济才。其在河上，昼夜勤劳，一切事宜，在资其筹划。”古城人民对林则徐莅汴治黄充满了信任与期待，而林则徐也同样没有辜负百姓的信任。次年3月，历经近半年的祥符堵口工程终于合龙，一段长10多里的黄河大堤，厚实稳固，从此福泽开封。

林则徐与王鼎黄河决别
别古城西行去伊犁
对于林则徐的治黄功业，王鼎可谓一清二楚，所以工程结束后，一身正气的王鼎就奏报道光帝：“林则徐襄办河工，深资得力。”他期待道光帝论功行赏，或者将功折“罪”，赦免流放，重新起用。此时林则徐也打算抽出时间详述抗英方案，“将兹事逐一胪陈，以供酌采”（林则徐《复吴子序编修书》）。然而，早已倒向主和派的道光帝却降下圣旨：“上年降旨将林则徐发往伊犁效力赎罪，嗣因东河需人委用唉组词，将林则徐调赴河工差遣。现在东河合龙在即，林则徐着仍遵前旨，即行起解，发往伊犁效力赎罪。钦此。”消息传出，开封百姓扼腕叹息，多有泣下。忠贞爱国的王鼎更是悲愤至极，老泪纵横。回京后，他再次向道光帝陈述国势，痛斥奸臣，力荐林公，但最终在报国无望中自缢身亡。得知噩耗的林则徐悲恸万分，作挽联追念：“名位显韩城，叹鞅掌终劳，未及平泉娱几杖；追随思汴水，感抚膺惜别，还从绝塞恸人琴。”联语中，林则徐依然缅怀与这位忠臣在开封治水的日日夜夜。
河南开封柳园口黄河游览区林公堤上林则徐塑像
“不信玉门成畏道，欲倾珠海洗边愁。临歧极目仍南望，蜃气连云正结楼。”怀着一腔报国雄心和对国事的忧虑，林则徐从开封出发，踏上了西去伊犁的漫漫戍途。
今天，出开封城安远门，北行约9公里，就到了当年林则徐负责修筑的这段黄河大堤。为感念林则徐勋业，开封人民把它命名为“林公堤”，并塑林公像一座。林公像四周是赏大河风光、品田园情趣的柳园口风景区。立于堤上，注目像前，相信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对这位“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忠臣产生无限的敬仰。
（来源：《汴梁晚报》·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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