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的山村女孩琪琪，你为什么离家出走？-顾兄不大
爸爸，
17年前，你拎着一个热水瓶，
坐火车一路拙笨地喂着奶粉，
把才出生几天的我从厦门抱回家。
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世，
有人说我是你和一个女孩生的，
那个女孩嫌你穷，
生完我几天后就消失了。
有人说，我是你从人贩子手上买来的，
你知道自己家里穷，
担心娶不上老婆，
所以你要收养一个小孩，以后为你养老。
更有人说，
我其实是一个弃婴，
你一大早去工地时从一个垃圾堆旁经过，
突然听到我微弱的啼哭声，
你走上前去，发现是一个可爱的婴儿，
你看四周无人，
捡到宝贝似的把我抱回家。
就这样我带着人们的各种疑惑和猜测，
来到了我们家，
来到这个只有二十几户人家的群山环抱的偏僻小山村。
我睁开小小的眼睛，
看到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奶奶，
看到瘦瘦小小的佝偻着背的爷爷，
看到低矮的泥墙筑成的破旧瓦房，
我突然不哭了，
我小小的心好像感受到家的温暖，
感受到从此以后会有人一辈子保护我、珍爱我了。
5岁的时候
我站在我们家后山岗上等爸爸你回来，
我看着四面环抱的高高的山峰，
心里想，为什么别的小朋友爸爸和妈妈一起回家，
而我的妈妈却一直没有回家，
我的妈妈在哪里？
她为什么不回家？
她以后会回家吗？
爷爷奶奶都对我说，
妈妈死了，
在生我的那一年生病死了。
后来爸爸你又说，
妈妈犯了罪，
关在牢房里了。
你叫我现在不要想妈妈，
好好读书，
等我长大以后妈妈会从牢房里放出来的，
会回到家里来的。
6岁的时候，
我经常站在我们家的后山岗上，
看到远处弯曲的山路上有人骑车来，
我就等，看是谁来了，
会不会是妈妈。
如果是位陌生阿姨，
我就想象这个阿姨是不是来找她女儿的，
然后她问我，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琪琪的小女孩？
她今年6岁了，
是不是就是你？
有一次我看到一个陌生的阿姨，
我飞快地往前跑去，
一直跑到她跟前，
我红着脸热切地看着她，
我说阿姨你找谁啊，
没想到她说，
我没找谁，我要买鸡蛋，
你家有鸡蛋卖吗……
村里有一个和我同龄的女孩悦悦，
是我童年最好的玩伴，
但是后来她全家搬去县城里了，
很少回来了，
我再也没有玩伴了，
偶尔她回家，
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还有一个比我小一岁的叫梦梦的小女孩，
她的外婆是我们邻居，
她经常和她妈妈一起来她外婆家，
还经常带来好多好吃的，每次都有分给我，
每次她们回家，也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但是一看到梦梦在她妈妈怀里撒娇调皮的样子，
我就会默默地走开，
我就会想象我那从未见过面的妈妈，
我心里真是又是羡慕，又是难受。
有一次我们一起去后山上玩，
梦梦的妈妈牵着我的手，
跟我说了很多话，还抱了我，
我感觉她的手是多么温暖，
她的怀抱多么温暖。
我抬头看着她雅高e卡，
她披着长长的头发，
眼睛那么明亮，笑容那么甜美，
说话声音那么轻柔，
啊，别人的妈妈是多么漂亮，多么好看！
有妈妈的孩子是多么幸福，多么开心！
那一瞬间，
我突然感觉她好像是我的妈妈，
我的眼睛突然湿了，
我真想叫她一声妈妈！
我真想对她说，
阿姨，我做你女儿，你做我妈妈，好吗兰莉娅？
下山的时候，
她一手牵着她的女儿，
一手牵着我，
我更加感觉她好像就是我的妈妈……
第二天梦梦要跟她妈妈回家去了，
我送了她们很远很远，
最后我蹲在山路边，哭得好伤心。
奶奶抹着眼泪把我拉回家，
我哭着说，奶奶，我要妈妈，
奶奶，我要妈妈，
我的妈妈是什么样子？
我的妈妈现在在哪里？
她还会记得我吗？
晚上我恍惚梦见我的妈妈，
第二天一大早，
我对奶奶说我要爸爸带我去找妈妈，
我说妈妈没有死，
也没有坐牢，
你们骗我的，妈妈在厦门打工。
我给爸爸打电话，
吵着要爸爸你回家，
带我去厦门找妈妈。
没过多久，
爸爸你带着邻村一个阿姨回家了，
你对我说这就是你妈妈，
可是我一看，
她根本不像是我妈妈，
在我小小的脑海里，
我的妈妈应该是和梦梦的妈妈一样的。
可是这个阿姨我一点都不喜欢，
她看我的眼光怪怪的，
我小小的心认定不可能是我妈妈，
她是不会喜欢、心疼我的。
那位阿姨老公已去世了，家里还有两个小孩，
她要爸爸你带上我住到她家里去，
村里人说这叫招亲。
但是我坚决不去她家里，
我在那位阿姨家时只吃了一顿午饭，
到了傍晚我就嚷着要找爷爷奶奶禁区之雄，
爸爸你就骂我，记忆中你第一次动手打了我。
我大声哭着说我不要呆在别人家里，
我要跟爷爷奶奶在一起，
我要爷爷奶奶给我做饭，
我要爷爷奶奶送我上学。
我第一次感觉到我是多么热爱我们破旧的家，
多么舍不得离开我们破旧的家，
多么舍不得离开爷爷奶奶……
爸爸你才读5年书，也没有特别的手艺，
只能靠卖力气赚点微薄的工钱，
而且，也没有人愿意嫁到我们这样交通闭塞的山窝窝里来，
所以，对于这庄婚事纷舞妖姬，
你非常渴望，亲戚们也都非常支持，
说离得这么近，两边都能照顾到，
不会吃亏，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但是因为我坚决不去那位阿姨家，
几天后，你无奈地对爷爷奶奶说，
算了，既然琪琪不愿意，
就没有了一点意义。
你蹲下身子抚着我的脸，
说爸爸不去那个阿姨家了，
你也不要去那个阿姨家里了，
爸爸要出去打工赚钱，
琪琪跟着爷爷奶奶好好读书，
长大以后爸爸带你去厦门找妈妈……
爸爸你长年在外面做工，中途很少回家
平常家里除了爷爷奶奶，
几乎没有人跟我说话。
村里除了过年那几天稍微热闹一下，
平常静悄悄的，看不到几个人，
一到了傍晚，四周漆黑一片，
只有天上的星星，印照着四面黑乎乎的山峰。
家门前常有两三条小狗伴着我，
它们经常你追我赶、跑来跑去，
玩得多么开心。
而我感觉我还没有那几条小狗开心，
也没有房前树上的小鸟快乐，
小鸟们成群结队自由自在地飞呀、飞呀，
它们欢叫着，相互追逐着，
而我却像关在笼中的一只小鸟，
整天孤怜怜倚在大门边，
呆呆地望着树梢上的天空……
有时候我就想，
要是爸爸你不把我捡回来就好了，
说不定会被其他有钱人捡走了，
我就有可能留在厦门了。
可是我又想，
如果爸爸不把我捡回来，
我肯定会饿死的，
因为我是女孩，
女孩不值钱，是没有人愿意捡回家的……
接下来几乎每隔一两年，
都有人给爸爸你说媒，叫你去外乡招亲，
但是爸爸你总是说，
不急，不急，
等我家琪琪长大了再说。
而这一等，就一直等到我上高一。
这一年，
媒婆说十多里外有一个没老公的阿姨，
家里有一个大我两岁的刚刚高中毕业的男孩。
几次走动和商议之后，
爸爸你终于心动了，
你特意把我从学校叫回来，
你说那个男孩个子高高的，人品也不错，
还上过高中，以后能找到好工作，会赚到钱。
你说他没有爸爸，你没有妈妈，
我们两家正好可以组成一个完整的家，
爸爸想带你过去，以后就住他们家。
你还说，爸爸只想叫你先去认个亲，
爸爸不是叫你现在就跟人家结婚，
你才18岁，你继续读书，
3年以后结婚也可以，
5年以后也没关系。
爸爸你最后说，爸爸这辈子只有你，
以后爷爷奶奶老了、不在了，
爸爸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爸爸要在有生之年陪着你、保护你，
爸爸不让你被任何人欺负……
我一听就懞了，王翊丹
爸爸你表面是说让我继续读书，
实际上是要我马上辍学呀！
爸爸你表面是说你要去别人家里招亲成立新家庭，
实际上是让我以后嫁给人家儿子啊！
不，爸爸，我才18岁，
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我说，爸爸，我不反对和你那个阿姨在一起，
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高铁风云录，
但是，你不要把自己“嫁”过去，
你是我们家的顶柱梁，
我要你继续留在我们自己家里，
而且，我不喜欢跟阿姨的儿子交朋友，
我还小，我不想谈恋爱，
更不想这么早就结婚嫁人，
我的成绩不错，
我要读书，我要考大学，
我要走出贫穷落后的小山村……
爷爷奶奶都为爸爸求情，
奶奶老泪纵横说着说着，
突然朴嗵一声跪在我面前，
说琪琪，奶奶求你了，
你爸爸只有你这么一根独苗，
以后老了全靠你了啊，
你长大了要是飞走了，
爷爷奶奶和你爸爸这辈子就白白辛苦了啊，
你爸爸以后就无依无靠变成乞丐没人管了啊！
你快跟爸爸一起去那个阿姨家，
那个哥哥一表人才，和你非常般配，
他绝对会喜欢你、对你好的。
琪琪你一定要听爷爷奶奶的话，
你只管跟爸爸去，平常读书住学校，
星期六星期天就去阿姨家，
不要担心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还走得动，
还能自己照顾自己……
我泪如雨下，
我没有想到爷爷奶奶也是这个想法，
爷爷奶奶也是想让我回家不要读书吗？
接下来几天，亲戚们也轮番上门劝说，
村里人开始传言，
说你爸爸和爷爷奶奶怕你以后考上大学远走高飞了，
再也不回我们这偏僻的王墩村了……
爸爸，
你本来一直鼓励我好好读书，
现在却怕我成绩太好考上大学。
可是爸爸你知道吗，
我们王墩村没有幼儿园，没有小学，
上学要到5里之外的邻村，
村里甚至没有一家卖味精酱油和瓜子糖果的小店，
赶集买菜要去10里之外的小镇，
爸爸，
难道你希望我一辈子生活在这样贫穷落后的小山村吗？
难道你不希望我通过读书改变以后的命运吗？
爸爸，
我想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初二时我第一次听到一首叫《酒干倘卖无》的歌，
我一个人偷偷哭了好几天，
奶奶问我为什么总是眼睛红红的，
我骗她说风大，眼睛进沙子了。
爸爸，我唱你听：
是你抚养我长大，陪我说第一句话，
是你给我一个家，让我与你共同拥有它……
爸爸，就算我不是你亲生的，
但也是爸爸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你才是我的亲爸爸，
你和爷爷奶奶都是我最亲、也是我最爱的人！
爸爸，
前不久我看到一个新闻，
说一位阿姨带着年老的公公婆婆嫁到男方家里去，
我热泪盈眶，当时就想，
我以后也要学那位阿姨，
我不会独自远走高飞，
我是一只小麻雀，
飞得再高，
我的窝在王墩村，
飞得再远，
我的根在大山里，
将来有一天我结婚嫁人了，
我嫁到哪里汪侠，就把你带到哪里，
你是我最好的嫁妆，
我是你永远的依靠……
啊，爸爸，我最亲的人，
我多想用我的双手掏出我的心，
捧到你的面前，
让你清清楚楚地看到我心里的真实想法！
我多想对你说，
你和爷爷奶奶是我最亲的人，
是最疼我爱我的人，
也是我今生最想报答的人！
可是爸爸你整天闷头喝酒，不说一句话，
从此后，我周末都不敢回家。
过年放假回家，
爸爸你终于把我叫到跟前，低着头说：
家里穷，爷爷奶奶老了，
爸爸也年纪大了，
赚不到以前那么多工钱了，
爸爸想了又想，决定不再让你读书，
爸爸想让你跟那个哥哥一起去打工，
让那个哥哥照顾你……
家里突然来了好多客人，
那个阿姨来了，
那个高高的男孩也来了，
他趁没人时喊我琪琪，
偷偷地从背后轻轻地拍了一下我肩膀，
还冲我笑，
我回头瞪着他，
低声骂他：我不要你来我家！
过完年正月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k9006，
我瞒着你和爷爷奶奶，
拿着亲戚们给我的压岁钱以及平常积攒下来的一点钱，
一个人偷偷地离家出走了，
没有人知道我去了哪里……
半个多月后，
我才给爸爸你打电话，
你一听到我的声音就哭了。
爸爸，从我记事起，
我没看到过你哭，
再伤心的事你最多就是沉默，
再痛苦的事你最多就是叹息，
但是现在你一句话却要哽咽着说了半分钟……
我告诉你我已和同学的姐姐在厦门一家咖啡店上班，
吃住都跟同学姐姐在一起，
你却要我马上回家，回学校读书，
你说爸爸和爷爷奶奶说好了不再逼我了，
只要我回家，
一切都由着我自己。
你说是你自己命苦，
家里的事情一点不会怪我。
可是爸爸，
我现在只想着我要早点赚钱，
我不能再成为家里的负担，
我不想看到你和爷爷奶奶这么辛苦。
爸爸，你已经供我念到了高一，
我已经学到了一些知识，
也明白了一些道理，
最最重要的是，
我懂得了什么叫做养育之恩。
爸爸，你不要来找我，
你们的琪琪没有逃跑，
我不是离家出走，
我只是提前走上社会，
我不会飞远的，
你不要听村里人的闲言碎语，
女儿一定会回来的！
爸爸，请你放心，
我不会随便跟别人去玩，
我不玩QQ和微信交友，
也不贪别人小便宜，
更不会听陌生人蒙骗，
我是大山里长大的女儿，
我像我们家的小溪一样清澈透明，
也像我们家的大山一样沉稳质朴。
爸爸，
你快给家里安上WIFI，
我要每天看到你和爷爷奶奶，
你们也可以每天看到我，
看到我生活和工作的地方。
爸爸，虽然我暂时不在家里了，
但是我每天都会出现在你和爷爷奶奶的视线里，
我要让你们对我放心，
我要让你们每天都有好心情。
没想到两天后，
爸爸你即来厦门找到我了，
你紧紧拉着我的手，
你说爸爸错了，爸爸跟你道歉，
但是爸爸也不是自私，
不是不懂恋爱自由的道理，
而是因为你是爸爸以及爷爷奶奶的心头肉，
是爸爸以及爷爷奶奶的唯一希望，
爷爷奶奶已七十多了，没有几年了，
爸爸以后只有你，
爸爸只是希望你以后尽可能离我们家近一点，
让爸爸能经常看到你，
爸爸只是希望能亲眼看着你一辈子平平安安。
爸爸你说，既然你下定决心不再读书了，
爸爸还是想让你和那个哥哥接触接触，
先交一个朋友，
那个哥哥人品不错，又有文化，
爸爸希望你给那个哥哥一个机会，
也给爸爸一个机会，
如果接触一段时间以后，你真的不愿意，
爸爸一点也不会怪你，
更不会勉强为难你。
爸爸你说，爸爸知道你不愿意呆在大山里，
所以爸爸一心想给你在县城里买套房子，
爸爸已经去城里看过三四次了，
爸爸每去看一次，
就忍不住伤心一次，
城里一套普通的100平方的房子要60万，
可是爸爸这么多年打工才积攒下20万。
这本来是爸爸留着你上大学用的，
爸爸现在想用来买房子付首付，
可是每个月按揭还要三四千，
爸爸没有能力每个月给银行那么多钱，
这怎么办呢？
爸爸真是苦恼啊，真恨自己没本事啊，
爸爸整夜整夜睡不着啊！
后来爸爸就想，
我们就买小一点的，70多平方的，
一家三四口人也能住，
每个月一千多的按揭爸爸也付得起，
因为爸爸还年轻，
爸爸还要去做工，
以后你和你老公孩子一家住城里，
爸爸和爷爷奶奶住老家里，
爸爸有空了就经常去城里看你。
爸爸想到这里真是高兴啊，
爸爸就想我一定要给我女儿买这个房子，
这是爸爸和爷爷奶奶应该送给你的嫁妆，
爸爸把你从大城市里抱到大山里来，
但是爸爸不能把你一辈子捆在大山里，
爸爸必须要把你送到大山外面去，
爸爸必须让你过上好一点的生活……
爸爸还没说完我早已哭成泪人，
啊，我最亲爱的爸爸，
你说的每一个字都让我的心颤抖、流血，
你已经为了我付出了全部心血，
你还要为了我继续操心、继续劳累，
还要为了我四处打工赚钱！
可是爸爸你看你的头发，
怎么快跟爷爷一样白了！
还有你的背，
怎么也和爷爷一样已经开始驼了！
爸爸，你才47岁，
还远远没到老的时候啊……
我以为爸爸你这次来厦门会多呆几天的，
可是你第二天就走了，
临回家前你给我微信留言，
你说那个男孩向你要我的微信，
你决定先不给，
你要尊重我自己的决定，
你说就算我最后不同意，
你也依然毫无保留地深深爱我，
因为爸爸你觉得你的命已经紧紧连着我的命。
最后你说，
爸爸今天还要去一个地方看看，
就怕厦门变化太大了，一时找不着，
我一愣，正当我突然想起你要去哪里时，
你打来一行字：
爸爸想去看看18年前爸爸第一次遇见你的地方……
我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哭成了泪人，
等我刚刚哭完，手机嘀的一声，
爸爸发来一张照片，
我放大后仔细一看，
是爸爸的病历！
爸爸得了严重的酒精肝！
我马上给你打电话，
没想到你接通电话后，轻描淡写说：
琪琪你不要紧张，
医生说爸爸没事的，
爸爸只是想让你知道，
爸爸从此以后戒酒了，也不抽烟了，
爸爸每个月可以省下好多酒钱烟钱了，
以后我们家的生活更加宽松了。
我早已泣不成声，
我急切地说：
爸爸你现在在哪里？
爸爸你先不要回家，我有话要跟你说！
爸爸你说你马上到火车站了，
爸爸不去找那个地方了，
爸爸已经找到了我的宝贝女儿，
爸爸的宝贝女儿在外面好好的，
爸爸就放心了。
我大声说，爸爸你回来，爸爸你不要上火车！
爸爸说，琪琪你不要担心爸爸，
你在外面要好好上班，照顾好自己，
爸爸过一段时间再来看你，
爸爸手机马上没电了，爸爸不跟你说了。
我还想说什么，
爸爸手机果然关机了。
我疯狂地跑出咖啡厅，
焦急地在路边拦的士，
我要去火车站威麦宁胶囊，
我要拦住我亲爱的爸爸！
爸爸，
我不要你用你的血汗钱去买房子，
我要你赶快去医院好好治病，
你和爷爷奶奶的健康，
就是送给我的最珍贵的嫁妆！
爸爸，
我并不讨厌那位哥哥，
你可以把我的微信给他，
你还可以让他来厦门找我，
然后你跟那位阿姨也一起来厦门杏林子的资料。
爸爸，我就提一个要求，
他和他妈租一个房子，
我和爸爸你另外租一个房子
我们可以离得近一点，
但必须要分开住。
的士终于开到火车站了，
我疯狂地冲向候车室，
疯狂地朝人群喊：
爸爸！
我是琪琪，你快出来！
你不要回去，
女儿有话对你说！
爸爸！
我不要你买新房子，
我不要你的嫁妆，
我只要你身体健健康康！
爸爸！
你不要死，
你赶快去治病，
女儿还没长大，
女儿不能没有你，
女儿还没报答你！
爸爸！
你不要死，
你是家里的顶梁柱，
爷爷奶奶还要你陪伴，
家里的大小事情都离不开你！
爸爸！
我错了，琪琪错了！
我深深地知道，尽管我无奈辍学了，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
仍然没有人比你更爱我，
也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只要爸爸你身体健健康康的，
女儿以后什么都答应你！
候车室里人声鼎沸，
我没有看到爸爸，
爸爸你始终没有出来，
我无助地站在广场嘈杂的人群中，
哭成了泪人。
不远处传来火车长长的鸣笛声，
我出神地望着黑乌乌的人群，
思绪一下子穿越18年时空，
我仿佛看到18年前爸爸你一手抱着襁褓中的我，
一手拎着一只装满开水的热水瓶，
小心翼翼地走上火车的样子。
我仿佛看到爸爸你坐在火车上，
长久地无限怜爱地凝视着我的脸，
长久地无限怜爱地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口中反复轻轻呢喃着：宝宝别怕，爸爸抱着你，
从此后爸爸养育你长大，保护你一辈子。
我仿佛看到爸爸你抱着我走在家乡大山深处崎岖的小路上，
你走一段路停几分钟，
坐着小路旁小心而笨拙地喂我奶粉，
小心而笨拙给我换尿布……
火车渐渐远去了，
我面朝火车开走的方向，
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泪珠大颗大颗地落在地上，
仿佛是我的心碎了掉在地上。
我再一次深深地明白，
爸爸，
女儿其实一点也不记恨你，
女儿感觉一天也离不开你！
爸爸，
女儿真想对你唱一句《酒干倘卖无》，
爸爸，女儿真想大声地告诉你莫衷一是造句，
在这个世界上，
没有人比女儿我更爱你，
女儿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
写于9月15-21日。
后记：
我看过那个懂事可爱的小女孩，也看过那个满头白发的中年人，听闻他们父女俩令人心酸的故事后，我心里非常难受。我帮不了他们什么，唯有写下这么一篇分行的小文章，我断断续续写了好几天，最后结尾两段更是两三次写不下去，心里难受得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前面一篇我写另一个留守小女孩时，写完之后自己泪奔，这一篇我也是这个心情。现实生活中有许多这样不幸的孩子和家庭，我唯有用苍白无力的文字表达一点同情心，愿琪琪一生安好，愿她的爸爸一生安好！也希望看过这篇文章的你，分享给其他朋友看看，谢谢！

——请长按指纹关注顾兄不大，觉得赞请转发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