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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th.【李碧华的电影小说】赃物-关于李碧华的一切

171th.【李碧华的电影小说】赃物-关于李碧华的一切
171th.
【李碧华的第1篇电影小说】
赃物
选自李碧华电影小说集《迷·离》
【赃物】
导演:任达华
编剧:李碧华

一片迷境界,無数影子往前街找去路数天找人。
一個約六,七歳小女孩的鬼魂一邊跑一邊左右回頭,使地似在找「家」和「親人」她沒鞋沒袜,一件衣身灰塵泥沙。小女孩在一次放學後在家更衣,危楼忽然
倒塌,她想捉住生的姊姊?抓住洋娃娃,但一整巨馨姊姊和媽媽都失散了……
泥塵中簧出來的孤魂·還會不時吐出泥沙。
「收留我啊!收留我啊!」

香港這個城市雜亂紛陳又充滿特色的舊招牌、茶餐度山貨店等一不見了,小女鬼餓極·想找食物,有家小店尚有燈光,走近,原來已拆招牌·執笠了。
貪食飽死鬼仍不斷狂吃如同所有地產霸主富商財閥,生前賺到盡,食到嘔·死後仍大吃特吃,循環不休。
不知是懲罰還是習慣了的手勢?肚子愈來愈脹,到了爆裂邊緣……


有的鬼羨慕但又握餓,只好欺凌弱小,挽些餘食。
小女鬼無依無靠,十分悽惶。
關富強自夢中驚醒·他肩背有紫紅色拔火罐的印,好恐怖。
這是個沒方向沒前景的社會低下層勞動者。長得牛高馬大,但「低低地」」,智商不高還有點大舌頭,常被人背後甚至當面嘲笑,學他「黐筋」。卑微的他,仍愛自語
與空氣對話容易過與人溝通,與拾回家的玩具和娃娃更有「交流」·起碼它們不會瞧他不起。
是的·這狹小的「棺材房」放滿洋娃娃、玩具、車仔等舊玩具,高大但童真的關富強·赤子之心很快樂·只有對着娃娃大跳PSY騎馬舞·他才會笑·像親人。歌舞自得其樂。
「江南 style!江南 style!」

他忽回頭不高興,向洋娃娃扮生氣的樣子「邊個曳曳?邊個?」
他指着其中一個娃娃·「不知如何」它像被動过,他移正放好
「你!就係你仲睇你唔到?」
一看鐘,心知遲到·忙着出門。
路上怎麼會有交通意外?他一邊胡亂吃着麵包,一邊回地盤·卻被阻不能過
只見車子毀爛·死者身體看不清。
倒楣!
心焦如焚,不停原地跳腳。
沒人知道擦身而過的甲乙丙,以後會有機會繁上還是一段惡緣。

他怱怱到赶地盤開工。
面對成人世界·只能卑恭低首·高大的身還有點背,他負責釘板這些粗重但不重要的工夫,判頭見他到手腳又不靈活,早已看不過眼
「又遲到?」
「有,五分鐘啣。炒車死人呀一」
他還沒説完·已被截住。
「即係遲到啦。」
「甘我有時早到喎一」
還沒説完·又再被截住,
判頭不悦。
「早到係應份既·你D散仔有資格遲到咩?」
「你睇我唔順一」
判頭即道
「好!計數!聽日唔駛返工!擺低架生!」
判頭以莫須有罪名炒了他,即場發工資數了幾百元。
緊抓他的工具:「架生自己架!」
關富強把鎚`釘收入自己工作袋中,居地喃喃暗罵
「呢個世界好唔公平!」
低下層粗漢,只會向地上用力吐口水,倖然望着未来的高樓大廈
一轉身,其實死狗地臉帶沮喪離去。
背後有判頭諷刺
「去閻羅王度port我吖笨!」

他每份工都做不長。
無意回頭,灰塵中一個小女鬼的影子一閃,不見了。
精地盤的竹板雜物無端掉下來?砸中了判頭·他掩住呼嘴裹罵粗口。見到這情景,阿關只覺有點怪異。
一滴冷汗不自覺淌下。
從此他因撞鬼·頭頭磁着黑。
這是時運低的人不能自知的。
他一回到這蝸居·把門密關·向空氣自説自話。鎚釘本隨身的榲食工具,現失業了,有什麼用?他發洩「甘又炒左!冇勒冇勒·有前途有人工,冇人冇物,踎躉幾個月
但又自我安慰。
「唔係喎,好彩有副架生,又有個竇口,有地方训就得啦,係咪講先?嗱,有我就有你地,我有得训你地先有得训。」
再扮BB音。
「你收留我地,唔駛俾人蝦。」
他終找回一點自信,也有上天赋予的「責任感」
「有我一日,就有你一日我要照顧你一」
有點神經質,人格分裂。
今晚很奇怪,其中一個娃娃詭異地轉了身·他並不知道。
兩個洋娃娃其中一個,像被人抱着安撫,移動一一有個新的小主人
夢中,一個虛幻的遊樂場氹氹轉
木馬威猛圓崢的眼睛有點可怕·但大家都很高興呢毛寸头。
夢醒了·世間哪有樂園?不過是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人人冷漠擦身而過·赶路中。


茶餐廳就是冷漠人間眾生相。
座上客很多是「低頭族」」·只顧撥手機看畫面·不大
與人交流。情侶亦各自玩手機,用可樂送飯·女的吃不完推到男的面前·他們沒有溝通,但男的照吃剩餐——这又一天了
店員囂張,用力把餐放在某一枱客桌上,食客偷看鄰桌吃什麼,不理自己那碟。
青少年不會使用筷子,像拿鉛筆般錯誤拿法。
坐鎮燒味店的巴辣老闆娘秋姐,打扮靓靓但很浮誇,紅色指甲腳甲油·眼觀四面八方,精明而刻薄。
秋姐偷看新來的關富強·留意已久,不順眼。
他斬叉燒時因餓極偷吃了一塊,秋姐一見乘機發难弹起:
「嗯,我吼咗你好耐?嘞,你又話熟手,點知扮叉烧,
唔識斬叉燒??咁厚,五嚿?片薄D成七八嚿啦嘛,你睇,甘多汁·家吓沖凉咩?浸浴缸呀?」
食客離座:「事頭婆埋單!」」
秋姐忙過去收錢。
忍你!阿關自言自語以口形偷偷駁嘴。
只見小女孩孤伶伶地吞口水·他遞給她一塊叉燒。
秋姐不見鬼影?只見阿關用叉燒餵狗!伸手抢回:

「嘩!一嚿叉燒成兩三蚊?,餵狗?啱啱先至省完你一面屁,又試倒米?」
愈罵愈氣:
「容也易你開善堂益街坊呀,搞到我執笠呀,吓?返工第一日就咁,你條粉腸——姓乜名乜話?」
「我姓關——」
他還沒説完·被截住了
秋姐彈起
「吓?關人個關?唔怪之得嘞,關門大吉!貪利是咩?阿肥潘你過嚟頂鬼但個位!」
「我做D乜呀?」
「炒鬼咗?嘞,唔駛返工嘞!」」
「『又』唔駛返工?」

秋姐撇嘴嘲笑:
「你牛高馬大又有鬼用,我次次鬧你都要耽高頭,都攰死我啦,你生咁高把鬼咩?揾鬼請咩?去攞綜援啦!」
又是莫須有的罪名。
阿關倖倖然回應如粤語陳片:
「我窮·但唔會攞綜援既,我也都肯做唔信揾唔到兩餐!」
走時取回工資,連元角零錢也拿,決不便宜這孤寒利毒老闆娘。
——但,這也是無奈啊

阿關又失業了·只能吃麵包頂肚——上回買一個包
是$4.5,最近加價了,要$6.5!
生活一日一日逼人,全無還手之力。
只好怨怨怨:
「起樓又冇樓住,斬叉燒又冇叉燒食,無端端又炒鱿!連麵包舖都執晒笠,想買個包走九條街·重要成6個半!」
環視這個狹小的棺材房:
「死啦,連租都交唔起,係咪棺材房都冇得住?點都要保住個竇口?嘛,你話係咪?你、你話係唔係?人窮就凄凉嘞,『窮』真係得人驚!」
阿關突大喝一聲
「呢個世界好唔公平!唔通真係揾鬼請咩?」
個娃娃受不了,翻白眼「昏倒」跌地。

他無聊地撳翻舊報紙,又突然彈起,他看到一則「打
劫陰司路」的舊聞·想到榲錢方法了!
墳場一邊是「豪宅」」,土葬墓地豪華宏大些·傲視對
面的靈灰閣。那邊也算「有瓦遮頭」,不過都是一格一格

兩三遊魂野鬼根本有「房」」住,只遠觀而羨慕不已
一如「露宿者」。
想不到連亡魂的居所·也有階級之爭·貧富懸殊豈是
陽世專利?
他無聊地掀翻舊報紙,又突然彈起,他看到一則「打劫陰司路」的舊聞,想到揾錢方法了!
墳場一邊是「豪宅」」,土葬墓地豪華宏大些,傲視對面的靈灰閣。那邊也算「有瓦遮頭」,不過都是一格一格小劏房。
兩三遊魂野鬼根本冇「房」」住,只遠觀而羨慕不已,一如「露宿者」。
想不到連亡魂的居所,也有階級之爭,貧富懸殊豈是陽世專利?

這個城市不少「露宿者」」異物,挨着打後的商場暗角、路邊、牆腳、廢墟、荒屋·但墳場最多,像混吉「樓客」,住不起,來瞧瞧,過日辰,打發幽寂無邊的流离歲月......
夜,寒意襲人。
墳場的靈灰閣高七層,龕位用以安放先人骨灰。「家庭靈灰龕位」及「普通靈灰龕位」共約九萬多個。時間表列明開放供人拜祭的時間是上午九時至下午四時半。
多重迴旋的樓梯,來了個稀客,手電筒光線在寂靜又
怖的夜裹亮着。
關富強準時間,乘夜潛入。
細花灰紋白雲石的石碑上,刻了先人姓名、別名、籍贯、相片、生卒日期、立石人姓名等,有装飾花邊或十字圖案。


此行為挑選合心水者:一些為逝世的丈夫或父母而立的——因為勒索對象是遺孀或孝子賢孫,比較好欺負。
他準備把其中幾個石碑橇起·骨灰罌迅速收入行李袋中,然後在每個空格留下預先準備的紅色字條。每張紅紙的背面寫着
「見字後立即付五萬元,贖回骨灰,不得報警·否則將骨灰倒落鹹水海,或荒山野嶺讓狗吃。」
字條後面附一個手機號碼:94339443。關富強深信死者遺屬及家人為了先人安靜安眠,也為了珍貴的最後紀念,投鼠忌器,不會吝嗇區區數萬元。
「『佟雋騫』」——冬咩呀集賽?雜菜湯咩?生1929,老柴喎D,孝子賢孫識做啦......「朱愛嬌」?阿婆嚟噶,費事搞女人。」
又跳過一些不合意的。
「『陳一誠』」,1950,卒於………2009·有成三個仔,掂!「『朱永傑』」,1966,2013,咦?去咗冇耐咋喎,『愛妻郭詠妮』,叫後生梗係唔捨得老公,呢個正!至正係你喇!」
阿關提着行李袋悄悄離去,行李袋很沉重,有幾個鼓鼓的物體。
阿關捧回三個骨灰罌贓物,放在狹窄空間的上格,他在底下層活動筋骨,還向痰盂小便。
對着娃娃充滿自信和自嘲道
「梗要有個位喫,係咪?食飯要『搶位』,生仔要『霸位』天外飞星,讀書要「學位」我
唔知?我冇讀過書?見到排長龍架嘛傻豬!」
意猶未盡
「打工仔要了『上位』,生勾勾要『床位』,瓜老襯要『靈位』,捱生捱死都係為吐個位,係咪講先?」
末了總結一句
「我就唔信D子孫唔幫佢上番位!章吉仁
邊等電話,一邊自語,一邊攤開舊報紙,用快餐店的木筷子點在地盤順手牽羊的紅漆,畫符壯膽。
「天靈靈地靈靈,保佑我有食有住唔駛眼擎擎!」
電話突響,在靜夜中大吃一驚,氣氟詭異
阿關接手機時聲音有點顫:
「喂一一邊位——」

他还以为第一椿生意送上门——
「係咪收到張字條,你想幾時贖番一」
「個骨灰罌我哋唔贖,你攞去駛啦!」
「喂你老豆嚟個喎——」
「咪係。家吓好咯!唔駛年年頻撲山長水遠去拜山,一身鬆晒,你唔要就倒落鹹水海嘞。電話無显示?,揾我唔到?。」
對方馬上收線,一刀兩断。
阿關喃喃詛咒捧骨灰罌在劏房公用廁所排隊,有人洗頭沖涼大小便洗衫......等了好一陣才入廁。
氣得把骨灰倒進馬桶中沖走。一次、兩次不走,用力出盡大カ一擦,終於沖走了。
彷彿聽得已逝老鬼歎氣聲
「唉一」
阿關喃喃
「嘥心機握眼训!」
出來撞到阿森,這個「易服癖」劏房客戴了個bra在等廁所,從內褲中抽出一個物體,原來是他平日儲藏的炮仗,陰陰笑。
回房前撞到另一個剴房客·自門縫見他偷了十幾個手機還有i- phone5,洋洋自得向關示威手勢。
劏房因着各式低賤粗俗人等,誰也不理誰,都是遊魂。
他把空的骨灰罌拿回,隨便放在房中一角。死死氣關燈睡覺去。
門外有遊魂野鬼,鬼食泥之聲問:
「有冇房?有冇房?」
他驚詫彈起。
「乜....乜嘢房呀?」
女鬼含糊探問:
「你呢處有吉房,俾我住嘞,我依家響棺材舖D格仔度寄居,無家可歸都成三年,等上樓好凄凉」
他一望空了的骨灰罌,心寒。
門縫窗影見一艷鬼稚拙的意思,不止,也吸引了幾個影兒!
關勉定心神一躍而起。拿鎚、釘向門威嚇:
「上樓?我夠想上樓咯·我都係训棺材房咋!」
開始壯膽發惡:
「你想有房住都要交租?!我辛苦偷返嚟,同你又唔 friend,俾你白住?呢個世界好唔公平!」
又回頭得意地問娃娃:「係咪講先?」
娃娃已有跡象被小女鬼佔領了,竟然點頭!
此時電話突狂響,人和鬼嚇一跳,野鬼跑了。

阿關顫抖着伸手接聽——
對方沉聲道:
「我見到張字條·我想贖番個骨灰罌。」
——終於關富強和這位朱先生約好,在一家餐廳見面。這位代表明言為先人和遺孀着想,不會報警,免把事情鬧大。
十二時正,黝黯得別具浪漫情調的舊式茶餐廳。
朱先生木然道
「我係但堂兄弟。阿傑過世時,死得好慘,留低老婆好傷心。我唔想佢哋心煩,就出面幫忙解決。大家都出來行,四四六六拆掂吧。」
阿關扮有型,知有人落疊,得戚地笑:
「哦,甘就易話為,爽快,吓,好!」
朱先生半哀求半警告:
「你都係求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千祈唔好騷擾D女人仔。」
阿關輕佻地
「你阿嫂?你甘為佢,佢會唔會感恩圖報以身相許呀?」
對方苦笑
「咪講笑,但佢死鬼老公一條心,可惜一一唉一一」
「嗱嗱臨,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朱先生把放在信封中一疊鈔票遞給關,關接過後取錢,朱收回信封。
「全部500蚊?舊銀紙?戲都有得做啦。」
「你點收蕲春大小事 。」
阿關雖低低地,基於愛數銀紙本能·把信封拆開·快速又貪婪地點算一下,數目和質感,確定不是陷阱。
瞅着關的貪相,朱先生問
「話時話,你撈偏唔驚鬼咩?」
「鬼有也好驚?我怕窮,人一窮·凄凉過做鬼。好!喘數!」
他把骨灰罌放到朱先生面前。
對方一言不發,珍而重之捧着這故物,交易完畢,互不相干。各行各路,他不見了。

忽地有燈一閃
阿關表情和鈔票被定格
他完全不知被亡魂的手機拍了照,還連同有手指模的信封是他日後的「罪證」。
回頭見不到任何人影。
再回身,連茶餐廳也不見了
往前一望,是一條兩面牆璧狹小但無盡頭的長巷有招租紙、破廣告…痴情司歌词,,·滄桑孤寂。前路茫茫,關不寒而慄毫恐莫名的表情,張大嘴用盡力也發不出聲音。
阿關急急連爬帶滾回到他那蝸居一一他知道是「誰」贖回贓物了!
是朱永傑!
那日,大半年前某一天?他遇車禍意外身亡。
當時,朱永傑一邊駕車一邊跟愛妻「閒話家常」」,還不是為了一層可安居的樓?因為對方肯減價十萬了,好不好扑鎚落定金?又怕蘇州過後冇艇搭,換不到好的單位。
但雙方由始至終沒有通過一句話,只是 whatsapp留言。朱太郭詠妮是地產經紀,事業女性,口才了得、語氣急速,對人講人話對鬼講鬼話的精明大女人。
他一邊駕車一邊打手機,對方沒接,只到了留言信箱。
「我依家唔能夠接聽你慨電話·請留低口訊我一有時間會盡快覆你。」
原來朱太帶客睇樓,手機一響便接通走過一邊箍客,一方是買家,手機那方是另一主賣樓的客,她忙於應付,所以沒法理會朱先生來電。

朱太對睇樓買家道:
「依家冇乜匙盤啦,政府D雙辣招三辣招都冇料到,乜嘢SSD、BSD,嚇鬼咩?D客豪少少俾佢,邊個驚喎?三五七年内都唔慌有居屋啦。早兩日先有客破頂買
個大D既單位,高呢個幾層咋,係啱就快落定扑鎚再過幾日我都唔敢包。」
説服客人中途接到朱先生口訊:
「老婆,我睇中嗰個單位,等到依家業主驚青肯劈價十萬喎,你揸主意要唔要得過?」
另一賣家客人又來電了。

朱太換過腔調
「要放就趁依家減D價易走嘞,樓市慨嘢話唔埋,你睇D地產商猛出招散貨就明啦,七國甘亂,係呀呢排都好靜——」
朱永傑見電話不通,發 whatsapp:
「覆我好唔好落定?」
朱太回 whatsapp
「唔得閒,今晚大把時間長傾!」
朱永傑只好留言:
「老婆大人,今晚煲定青紅蘿蔔豬一一」


來不及閃避一輛醉駕的車,車禍發生,人生無常。他倒在血泊中,只見半邊臉
句話也沒留下。
手機再沒人聽了。
當日,關只是個路人,二者完全沒有交集,也不相識,從未見過。關還心焦跳腳等着回地盤開工。
就是他!冥冥中再見他!
朱的愛妻含悲把不成人形的丈夫遺體火化,傷心不已。
她燒了大量各國貨幣陰司紙、支票、信用卡给亡夫。
「你鍾意旅行,又話同我去歐洲,而家燒多D你周圍去,有美金有英磅有¥......
唔夠你講我知。唔理幾貴我都幫你揾個好位!唔駛擔心,我會揾個好位——」
哭着的傍徨小女人忽表現堅毅:
「我唔忿氣!點解一句説話冇留低就去咗?我點呀?唔信個天甘殘忍,我一定要同你傾偈!你番嚟揾我啦!」

火化後領回骨灰。終找到一個靈位
這天是上位入龕之日,雖然在申請靈灰龕的表格上,得簽署不得放物守則——但她仍偷偷在骨灰罌內埋入一個
紅色的,八百萬像素的3G智能手機
滿懷期畍:
「個手機你同我每人一個,我知我打唔到俾你,不過我會晚晚等你打嚟,即使只係講一兩句…我會等你!」
回到現實,她又煲好青紅蘿蔔豬服湯祭亡夫,空碗放在桌上。
這個時候,電話響了。伏在桌上的她惺松接聽。
「喂——」
來自一個遙遠的地方,混沌而朦朧。一把熟悉但句不完整的聲音:
「老婆......好掛住……保重.....我會照顧你......」
她以為是思念亡夫的亂夢,無奈。
但她聽到朱熟悉的聲音呀:
「明日......記住.......探我.」
聲音戛然而止,徹底的斷了線。
心血來潮·她一大清早匆匆赶至靈灰閣。只見警方人員在現場夾起勒索字條調查,套取指模·還見龕位成為一個個空洞


她倒抽一口冷氣
奔到朱永傑的龕位一一啊·竟有被播痕跡·糟了糟了,她臉色青白,難道.......
一位警察來協助。看真點,那骨灰罌安然無恙,旁邊有個信封。有失而復得倖免於難的狂喜,但朱太臉色卻更蒼白。
「呢個手機,個手機點解走出嚟?」
她用顫抖的雙手抓住按開關,沒電了。但它自密封的骨灰罌中跑出來似乎有話要説。
警方充電啟動後,看到屏幕攝得一張男人的照片。而那信封,也套取到某人指模。是為劫匪證據而那手機因耗盡能量已變啞紅色。朱太擁緊手機入懷。輕撫朱的骨灰罌和遺照。
朱永傑終於耗盡最後的餘電·讓愛妻得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再説阿關恐懼逃回家,顫抖着打開口袋,見一疊五萬票竟是各地貨幣:美元、英磅、¥、人民幣和冥通銀行八億元一張的陰司紙......
驚恐大喊:
「有鬼!」
他歇斯底里地把陰司紙燒掉,釀成火災。简房密佈,逃生不易。
鄰房阿森慘叫聲中,煙花爆竹和女裝衫也燦爛地燒清......
警方追查竊案上門時,已見一片火海。


劏房經常發生火警,一點也不奇怪,狼藉中,前因後果也不了了之。這些低下層的窮困小人物,在火海挣扎,死前還不忘同自己説
「我唔死得住?!我死都冇位!有位點死呀?……」
生為一個位,死也為一個位。
他們基本上「冇位」!
關富強燒死了。上格第三個骨灰罌仍在傳來一下老人的歎息。
是剩下一個未有人及時付款贖回的臟物呢。
老鬼用力頂開蓋子,想出來,但不成功
「唉一一仲唔贖番我上位?都化灰咯,又燒多次你話死唔死!」
某夜,原本惡死能登澄辣侲雞的燒味店老闆娘秋姐李安卓,表情忽變得和善了。
嘴裹發出的,是男人聲音。
阿關的鬼魂找到她了,貪她夠件頭,出氣上了她的身。
「秋姐」慈祥和善了。擁着兩個小鬼·充斥喜愛小孩的赤子之心。
「小妹妹,揾到屋企人未呀?你個孖生家姐?好,一人一個公仔玩,呢個世界好公平?係咪講?爭乜嘢?你一份,佢一份......」
阿關照顧弱小的願望借她達到了


「秋姐」忽地又變得兇惡,原來見到那欺負小女鬼的貪食飽死鬼,阿關生前無能為力,現正好借「秋姐」巴辣身手去掌摑肥惡鬼,被打的鬼鎮懾了,不敢還拖。
「你老闆!賺到盡·食到嘔,仲食!」
聊以出氣。
虛幻境界,一大二小和旋轉木馬,充滿童真,阿關吃到他夢寐以求,外脆內軟滴着蜜汁美味的叉燒了。
前面是什麼?這刻沒想過,雖然很快樂,但「前路茫茫」,有一點恫悵·……人和鬼,都在找一個歸宿。

《赃物花絮》
最难演
还没與任達華合作過,第一通冒味的話是我打的,不是找他當演員,而是当导演,他很意外也很興奮,把車停在路边然後我開始聊戲......
有一回問他:「你什麼角色都演過,正派反派樸實鞋匠變態狂魔等等,有沒有哪角色是很難 handle的?」
他想了一下,道:「有·是PTU,很淡神虎术。」
「為什麼法医小丫头?機動部隊是很特別的身份呀。」
「因為那個角色沒有個性沒有激情,所以沒有戲,演得很收斂。」
此戲最奇特之處吗,是把城中暴烈血腥冷靜淡化至「家常便飯」、「例行公事」,随時發生習以為常,部隊成員行行企企做吓嘢講吓嘢查吓案無意中又開吃槍破咗案,火爆過後收工。演員要把它做到「有戯」,平淡中見功力,原來真不容易。雖然我較喜歡《跟蹤》,但〇三年的《PTU》是另類拍法。
另外一个人
華哥想自導自演,他説:「第一次拍不知好不好,別影響其他演員,不如自己做埋,是好是壞都自己承擔。」
但這個角色是個住房,失運失業的市井低下層,他「英」?又keep得好fit(網民以「卡士蘭」作他代號)
劇本塑造(兼改造)成另一個人,好吃力呀!所以要他少少黐脷筋(講戲時試着把舌頭伸出一點點就已有效果了)
「低低地」、在人前卑微委屈略駝背,只有在棺材房中對着拾來的玩具和娃娃才可傾訴心事。他一邊為角色加分邊分析:「有些人很大隻,卻是『咕哩肉』。」我明,不過有些咕哩、地盤工都好「英」?在外國還被發掘來當年暦的模特兒,甚至行天橋呢。
總之要「脱胎換骨」。
twins 鬼
為什麼明明是「一個」小女鬼,竟成了「两个」?
原來他有情意結,一定要 twins——
這 twins是華哥在《天水圍的夜與霧》中一对孖女,三年後已長大了一點,他念舊,堅持要找來演孖鬼。还有林雪、邵美琪、駱應鈞等都是很多年的老拍擋,元秋是他「至愛」,親自去洽談,戲中最後他死了便上她的身。
導演為香港情懷很投入。有「火」,但没「火氣」,是劇組中講「唔該晒」最多的人又兼職攝影、海報設计,還請下午茶—大家——都想再合作。所以已婚十五年的名模靓太琦琦投訴,為什麼不預她一份演個艷鬼?

狗不吠
選角就合心水?但選狗卻不盡如意。劇中有向灵体吠叫的狗,外型OK,夠大隻,又聽教不會發恶,一星期前物色好了,誰知現場拍攝時,他竟然唔——识——吠......
食到嘔
林雪好慘!
他的貪食飽死鬼,場場都得把食物強塞進嘴,一NG就嘔吐出來
最慘是那十幾廿條粽全放了很久,餿了,也得狂吃。
林雪一角暗喻霸權富豪,片末被鬼打罵:「你老闆賺到盡,食到嘔,仲食!」但這懲罰死後循環不休。

偷骨灰
有「打劫陰司路」,鑿開石碑偷骨灰罌的戲·不能在
墳場拍攝。
那靈灰閣是搭出來的佈景,真的一樣。但最恐怖是拍這一場了,疑心生暗鬼。

珍惜
戲中那對為了買房子拼命工作的夫婦,各有各忙,靠手機和短訊溝通
正與客人説項·,今晚再談·,我們有大把時間,今晚煲定青紅蘿蔔湯——以為「大把時間」?誰知一場意外,瞬間車毀人亡,從此天人永隔,化作輕煙
誰都可能猝然不在,要珍惜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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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dmin | 分类:全部文章 | 浏览:123 2018 08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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