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WordPress站点

1980年的笔会-徐铎的笔墨

1980年的笔会-徐铎的笔墨
在这个世界上,两座山碰不到一块儿,两个相识之人却迟早要见面的。我与张宜昌先生相识在一九八零年的《海燕》笔会上,相隔三十七年,我们两个在当年召开笔会不远的地方,枫林宾馆第二次握手了……

(这是当年笔会结束时在照相馆的合影,不知你能看得出他们都是谁?英巴图
三十七个春秋寒暑,我与张宜昌“发已凋零齿已疏”,过了花甲之年,脸庞上不仅有了皱纹,也长了铁锈样的老人斑。当年青春印记深深地刻在面颊上,我们互相能认得出。我与宜昌紧紧地握手,能感觉得到,他的手在颤抖,我的心也乱了节奏……那一年,我二十八岁;那一年,宜昌二十七岁。那是一九八零年的深秋时节,在《海燕》杂志社召开的笔会上,我们俩相识了。
一九八零年,文革刚刚结束,文学的春天刚刚到来,在这次笔会上,刚刚初露头角的邓刚、刘元举参加了笔会。大连的老作者汤凡也来了甘鞭,他因为写过小说《女话务员日记》,而被打成了成了右派。还有王振之,他在文革当中遭受到了非人的迫害。还有大连钢厂的孙克,瓦房店文化馆的张柯夫,普兰店文化馆的张崇谦,还有来自部队的作者武保祥和小王龙。我是因为给《海燕》写了稿子,大概张琳老师觉得此人还是个可塑的材料,我才有幸参加了这次笔会。
在这次笔会上,还有沈阳的两个作者,一个名叫邹本泉,另一个就是张宜昌。当年的《海燕》,还是挺包容的,不仅发表外地作者的稿子,也让外地的作者参加杂志社笔会。张宜昌是当年隆重推出的作者,他的短篇小说《关红脸闯宴》,感动了当时的两位副主编张琳和王正寅,不仅发表在头题上,两位副主编千里迢迢去了张宜昌的老家,走进作者的家里,二位副主编让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张宜昌家里很穷,贫穷到什么程度夏子皓,反正从大连来的张琳和王正寅没有想到。张宜昌就是一个青年农民,文学期刊主编的到来,让他脸红,让他有些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从大连来到张宜昌的于洪老家,八百多里的旅途,他们二位还饿着肚子。说实在的,张宜昌家真的拿不出什么像样吃食招待远方来的客人。没有办法,张宜昌知道自己叔父家里今天正好盖房子上梁,要款待木匠和瓦匠们吃饭,有酒有肉也有菜。于是,张宜昌带着《海燕》杂志社的两位副主编去了叔父家里蹭了一顿饭。
虽然我不在现场,但我相信,张琳与王正寅二位副主编一定也没吃好这顿饭。他们俩临走时,张琳掏出了二十块钱,他告诉张宜昌,这是给他的路费,让他务必参加《海燕》笔会。那年月,二十块钱也足够张宜昌从老家来到大连的路费。接下来,张宜昌步行八里路,送二位副主编上了火车回大连。
其实人生的关键时刻,要有贵人出现,要有贵人出手相助。张琳与王正寅,不仅热心并有责任心的编辑,他们所代表的《海燕》杂志社也有这样的风气,那就是扶持作者,发现新人,不管作者是不是大连籍的。张宜昌的作品充满了浓郁的乡土气息,让编辑们为之动容动情,他们坚信,张宜晶是一位可塑之才。
那次笔会的氛围很好黄丝菌,大家能在一起认真的交流写作经验,也能够坦诚地表露自己。记得那次笔会在是友谊街一个部队的教导队举办的,吃的是部队伙食,我也是头一次遇到,白面馒头随便吃,能吃到鱼肉,有时候也能吃到鸡鸭。我记得有人悄悄地告诉我,张宜昌吃了九个馒头。大概有人留意,张宜昌也不好意思再吃了。那年月,物质还挺贫乏,张宜昌老家那么贫穷,别说他吃得多,我们吃的也不少。只不过,大伙只关注他罢了,没关注自己。
那次笔会,最出彩的就是《关红脸闯宴》,邹本泉的那篇稿子写得也不错,有点现代派意味。邹本泉是沈阳市一个区委综合处的干部,他比我们要超前不少。笔会结束时,《关红脸闯宴》发表在了头题,邹本泉的稿子也留用了,而我那时候还不大会写小说,写的一篇小说,几经修改,编辑卢奕费了不少心事,还是没能通过。
有一天,散步的时候,言语不多的张柯夫老师问我,能不能把那篇《寇准拜相》的小说给他,他正编一份文艺小报,叫《复县文艺》。我答应了,我突然间觉张柯夫是个很能体谅人的老师,若不然,在一个笔会上,没能完成创作,这自尊心放哪儿……
笔会结束以后,卢奕给我写了好几封信,他担心我会灰心丧气。于是,他每一封信都写几页稿纸,一直在鼓励我,要继续写下去。他虽然有些口吃皮志高,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卢奕老师,如果说是张琳发现了我,卢奕则是我的引路人。在我迷惘之际,是他一直激励我,让我没有放弃文学,而一直坚持到了今天。当年的文学生态太好了,因为你身边都是好人万峰湖钓鱼,你才不会失望,更不会绝望。
笔会结束那天,编辑部的老师们,还有文联的领导们都来了,大家要在一起合影留念。三十七年后,张宜昌将这张照片发到了微信上,这下可是引起了轰动,我也一直保留着这张照片,看到这张照片,让我想起了当年参加笔会的人,引起我的无限感慨。岁月就这是这般无情,王正寅老师,张琳老师,于汪惟老师,吴宾主席,杨成潜老师,蒋成文老师,照片上另外几位老师也已经不在人世了,汤凡与王振之也没有了音讯。后来者的邓刚,刘元举也红了一阵子,叶枝盛从市委宣传部副部长的位置上退休了,刘长青与刘天德早已弃笔不写了。让我欣慰的是,张柯夫老师还健在,只是一直没能与他联系上。那次发表在怎么县文艺上的寇准拜相,也坚定了我的以后创作。让我引以为自豪的是,很多同时代的作家们几乎不再写作,而我却在彪乎乎地一直没有停下笔来。
这次与张宜昌见面后,我们俩整整交谈了六个钟头,仍然意犹未尽。他这一生,永远也不能忘记的就是这次笔会,不仅发表了小说,他的人生态度也自此确立了。临行前,王正寅老师给他捆了一摞厚厚的稿纸,让张宜昌带上,回去以后,这些稿纸够他写一阵子的了。王正寅老师还开玩笑,让我们不要与张宜昌攀比,他写作真就没有稿纸。
大家还互相留了地址,说是以后要保持联系。确实,我们都保持着联系,当年的冬天,格外地寒冷,记得有一天,下着漫天大雪,武保祥专程从普兰店来到金州来看我,因为大雪,我们俩连饭也没吃,他就急勿勿地走了。还有邹本泉,他经常给我写信,也到我家看望过我。后来,我不知道他当了省城的一个区长,再后来,也就渐渐地少了联系。
那次笔会结束后,刘元举从普兰店调进了省作协,成了专业作家。我一直在努力读书写作,有了一点进步,就是在几个市级刊物上面发表了几篇小说。当然也有人给我下了定义,说我恐怕不是写小说的材料,再写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作为。无论什么行业,只要努力,都可能成功,而只有小说,再努力,如果没有天生与灵性,恐怕真的就是碌碌无为而无所作为。那次笔会结束之后,紧接着又召开了《海燕》笔会,大约因为我没有太大的培养前途,也没有通知我参加。知道了之后,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我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是啊,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文学之路长着呢。
海燕笔会,让张宜昌思想开了窍。笔会之后,他也成了沈阳市的一名不错的业余作者,一段时间,他还十分活跃,也创作了这少作品。但他对自己也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毕竟只读了四年小学,无论从眼界,还是思想意识,对他这个农村青年来说,都需要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恰好在这时,省工商局要办一个刊物,需要人手。张宜昌已经是小有名气,他成了最佳人选。他也没有回绝,他从此从另一条小路走进了文学天地。人哪,革命导师说过,只有首先解决了衣食住行,才能去从事上层建筑领域的事业。张宜昌以乡下人的憨厚劲头,努力工作,认真地将刊物的副刊办好。那时候,他的思想感情也很朴素,也很真诚,经常想到帮助他的《海燕》杂志社,还有那几位老师。辽宁如今那几位作家,于晓威,周建新,孙君珍等好几位作家,都曾经在张宜昌的刊物上面发表过作品。直到今天,他办的副刊,也是业余作者起步时的园地和摇篮。张宜昌从一个省专业期刊的编辑,到后来当了总编辑,他一直效仿当年的张琳和王正寅老师,他们怎样对待他的,他就怎样对待作者。虽然没有再去创作大部头作品,但他一直在积累和收集,等到有一天,他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时,他再去写作。到了那时候,再也不会有功利心,创作会更加纯粹。
与张宜昌见面的这个晚上,我和他都喝了点酒。分手后,我们俩约定宋文善,在笔会后的那些年,各自奋斗。如今,我们俩都老了,说句不好听的话,见一次面,就少一次,我们没有理由不去珍惜。往后,要多联系,经常沟通,还是经常想一想当年的笔会,我们在笔会上虽然没有留下豪言壮语,但都暗暗地立下的雄心壮志。细细想相,我和张宜昌命运有相似之处,是文学改变了我的命运,同样,文学也改变了他的命运。我们没有理由不去爱惜文学。好在我一直在坚持,一直没有放弃。我知道,放弃了文学,我活不下去,因为文学是我的命运。无可奈何花才落去,而我的文学生命正值青春年少时……
记得笔会结束那天,我们全体参加笔会的人来到了市内的一家照相馆,照了一张合影。一九八零年的笔会,我二十八岁……
徐铎兽皮痣,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获得“大连市文学艺术界十位有影响的人物”、“辽宁省最佳写书人”、“全国书香人家”称号

请长按二维码,加我关注
作者:admin | 分类:全部文章 | 浏览:114 2019 07 01  
« 上一篇 下一篇 »